“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阴暗潮湿的土牢,烟陶油灯里燃烧的灯芯发出“毕毕剥剥”的声音。一脸悲戚的巨象国大土司还是百思不得其解,看着地上弱不禁风的妹妹他不禁再次生出一丝侥幸——或许她就是一时鬼迷心窍,她一个姑娘家家说不定真还是受人指使呢?
“阿哥!我已经给你说过千百次了——我真得没有害过你!”雪太医柔弱的声音也不禁高亢起来:“你还要我说多少次你才相信啊——”她双眼噙满泪水,这个柔弱单纯的姑娘怎么也搞不明白:一向疼爱她的哥哥为什么要一口咬定是自己要害死他!他竟然残忍地将自己关进这阴暗潮湿的土牢,还让凶神恶煞般的牢头狱卒给自己换上这难看的囚衣。看着破破烂烂污秽不堪的囚衣,雪珍不禁痛哭起来——她已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犯人。
“想要王位你说一声呀!我可以给你啊——”零梦双眼满含泪水:“从小到大,你要什么我没有给过?”
“谁稀罕你的破王位!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王妹雪珍声嘶力竭地叫喊着:“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我是看你疼得死去活来,才配了一副药给你,想不到——”她真想冲过去给这个糊涂哥哥几个大嘴巴。但双腿一动竟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女孩儿下意识地往脚上一看险些昏死过去——自己的双脚竟被带上了一副沉重的镣铐。乌烟的铁圈上血迹斑斑,不知道是被磨烂的脚腕上的还是受刑时留下的。
“想不到什么?想不到露出马脚了?”零梦几乎要跳起来。
“哼哼!你怕是本猪油蒙住了心眼了吧——”雪珍一阵冷笑:“早知道这样就不管你,让你疼死算了——”自从看到那触目惊心的镣铐,女孩儿的心算是彻底凉透了——“何苦生在帝王家”,直到这个时候这个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的巨象国王妹才恍然大悟。
零梦低头不语。
“好!你说我害了你,证据呢?”哀莫大于心死的雪太医不再哭哭啼啼,她的语气像脚上的镣铐一样冰冷。既然他不念骨肉之情,我又何必在意手足之情!
“哼哼!你还敢问我要证据——哈哈哈哈”零梦仰天长啸,似乎要将残留的兄妹之情宣泄地一点不剩:“你豢养毒物,配制毒药,甚至不惜以身释读。对自己尚且如此残忍,何况是对别人?”
“我已经给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做这些是因为我喜欢,就像你天生就有心疼病一样!这与害不害没有关系的——”
“是吗?这么多年你为什么要隐瞒你这个爱好?你为什么要深更半夜跑到隐秘的山洞里捣鼓这些惨绝人寰的玩意儿?”
“你这个猪头!”雪珍一脸讥讽:“我说了你们会让我做这些吗?你是巨象国的土司,耳目遍布,我能在你的鼻子底下做这些吗?”雪珍对着个愚昧透顶的哥哥不再抱任何幻想。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零梦从怀中掏出了那张药方:“看仔细了!这可是你开的药方?”
雪珍看了一眼那张熟悉的信笺:“这是我给你开的药方?怎么了?”
“你是太医应该知道这里面有一味药是要命毒药!而且你为了掩盖毒死本王的真相,竟然用‘乌梢蛇’的口水使它的毒性变慢!你太狠毒了——”零梦厉声训斥着这个胆大妄为的妹妹。
“我没有!我冤枉啊——‘短柄乌头’和 ‘乌背龙王’口水在一起,是可以解除你的心疼病的!”虽然懒得搭理零梦的无理取闹,但作为巨象国最著名的太医雪珍却不愿意背负上弑兄的罪名,何况还是用自己最钟爱的药理。
“你怎么知道——”零梦终于问出了最致命的一句。
雪珍沉默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事情就是这么怪异,明明是光明正大、清晰明了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就一下子说不清楚了!她是一个好太医,却不是一个好说客,面临此情此景,她真得不知道给说什么了。
“说吧——谁指使你这么干的?”零梦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志得意满。这时候的大土司早已没有了对这个唯一的王妹的怜惜,他满脑子充斥的就是怎样找出她背后的主使、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尽。他甚至忘了向雪珍讨要祛除身中剧毒的解药。
雪珍转过身,不再看这个自己一直视作大山的哥哥。
“说话呀——”
“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雪珍妹妹的话语像冰一样冷入骨髓。
“别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到——”
“你随便吧!”雪珍突然转过身:“我说过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零梦走了,虽然没有问出幕后主使他感到有些许意犹未尽,但他坚信自己一定可以撬开这个女人的嘴巴。
“大王!那雪珍殿下怎么处置?”土牢看守轻声问。
“审!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给我审个水落石出!”
“哦!能用刑吗?”
“你说呢?”
看着满脸狰狞的大土司,牢头再不敢说一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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