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帐里头一团忙乱,穆远却只能在帐外仰头看着星星。星星特别的亮,穆远看着,又想起那三日他守在如意的车轿前,那时的星星也这般亮。
天明时,梁大夫终是走了出来。他看到穆远守在这,赶忙上前禀告:“将军安心,公主伤势虽重,但悉心医治照顾,还是能熬过来的。”
“有多重?”穆远问。
梁大夫略一沉吟,左右看看无人,便小声说了。从头到脚,全是伤,打的割的烫的……还有右臂有折断的旧伤,已疗治包扎,但因是未及时医治,伤愈的时间怕是会长,日后恐怕也会留患,无力抬物,阴雨天隐痛等等。
穆远闭了闭眼,这每一处的伤都代表着如意受过的苦,他无法想象,她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他忽然很是后悔,他应该砍那夏王几刀,他应该好好折磨他,让他这么痛快的死了,真是太过便宜他。
“我去瞧瞧她。”穆远说着,掀开帐门,走了进去。
梁大夫忙跟在他身后,小声道:“公主喝了药,歇息了。将军一路奔波,也歇息去吧。”
穆远没应声,只静静看着如意被打理干净的脸。脸色很红,显然还在烧,颦着眉头,但确实是睡着了。她的呼吸颇重,带着病态。穆远看了一会,也不知自己能做什么,但这般站着看,确是傻气。
屋子里梁大夫和婆子都盯着他瞧,他忽然有些尴尬,咳了咳,丢下一句:“好生照顾她。”转身出去了。
穆远回了自己的营帐,睡了两个时辰,醒来后用了饭,又去看了一趟如意。
如意帐子里是几个婆子轮着看守,见得他来,赶忙施礼。如意依然晕睡。婆子小声报了她的状况,说如意一直说着胡话,但没醒,烧下去了一些,但未退净,又道再过一个时辰会唤醒她喝药。
“她吃什么?”聂远问。
“梁大夫嘱咐焖了药粥,待喝完药后便喂半碗,待下回喝完药,再喂大半碗,一次一次,慢慢加量。过两日,再换成硬食。”
穆远点点头,想不到还能问什么,欲多留一会,可婆子在一旁看着,他又觉不太自在。最后还是点点头,“好生照顾她。”说完出去了。
穆远去巡查了前沿兵阵,又巡了各兵营的状况,嘱咐各将官们不可松懈,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众人朗声应了,聂远转回了军帐。不一会探子和几位副将都来了,探子报了梁城里的状况。夏王死讯已然传回夏都,梁城里此时大乱。
穆远点头,交代副将,接原订的计划,午时带兵去攻一攻梁城,做戏要做全套,攻下梁城,等着新上位的夏王议和。他把这段的部署安排都再议了一遍,众人各领其命,都下去了。
穆远问守在门前的待卫兵什么时辰了,算一算,快到如意吃药的时候,聂远忙赶了过去。还未走到门口,就听到如意的尖叫声。穆远心头一震,跑快两步掀了帐门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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