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增一摆手:“君上不必记挂此等微末之事,下臣既欲追随君上建功立业,心中便再无私情,他们若能为君上大业而死,那也算他们死得其所!”
这样的言语,若是换个说,陈胜定会嗤之以鼻。
但从范增口中说出,陈胜却是有些无言以对。
他抿着嘴“啧”了一声,淡淡的说道:“范公此言,恕我不能苟同,建功立业与私情,有何冲突?”
“我少时听过这样一个典故,一位郡守在友人的带领下,拜访一位山野遗贤,进屋之后,便见庭宇芜秽!”
“郡守友人问道:‘孺子何不洒扫庭院以待宾客?’”
“山野遗贤答曰:‘大丈夫处世,当扫除天下,安事一室乎?’”
“郡守闻其言,反问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那郡守之言,我深以为然!”
“何谓建功立业?”
“大不过‘安天下’!”
“妻儿家小,不是天下人吗?”
“换言之,一个连妻儿家小都不怜爱的人,还能指望他怜爱天下人吗?”
“私以为,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当有所为,有所不为,方能顶天立地!”
“只为一己之私,便随心所欲、百无禁忌之人,连禽兽都不如!”
陈胜:……
……
目送赵清出门去。
厅堂内的叔侄俩齐齐松了一口气。
陈刀此时也冷静下来了,轻声道:“大郎,你听刀叔一句劝,战阵厮杀真不是你想的那般轻巧,七千兵马与十几万兵马之间的差距,也委实太大太大了,任你脑子如何好使用,都补不上这个差距,而今咱家生计尽皆系于你一身,家里没了谁都可以,独独不能没了你,你真的不能去冒这个险!”
陈胜曲指扣了扣桌面,正色道:“刀叔,您觉得我能指挥多少兵马?”
“就你?”
陈刀嗤笑了一声:“要搁我们幽州军,做个五百主都够呛!”
陈胜直视他:“那您呢?”
“我……”
陈刀迟疑了几息,不确定道:“而今做个军侯,当不会出何大纰漏。”
陈胜:“那您凭什么会觉得,他屠睢就能玩得转十几万兵马呢?”
不待陈刀答话,他便自顾自的接着说道:“屠睢,祖上以屠狗为业,少时有勇名,尝从博浪军,积功至二五百主,后升迁无望,卸甲还乡,开设酒肆食坊为业……您是久经战阵的老将,您告诉侄儿,哪个二五百主能一步登天,如臂指使十几万兵马?还是十几万未经编练的乌合之众!”
陈刀:“这……”
陈胜又道:“您知道如今正在攻打兖州的黄巾军,一共有多少兵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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