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连绵起伏的山。
乌黑的脊梁撑起了整片纯净的苍穹,犬牙般交错的山峰刺破流云,雄鹰从看不到边际的远方俯瞰着辽阔的大陆,寻觅着猎物。它盘旋在太阳最炽烈的光芒下,像是白璧上仅有的斑点,忽然间,它腾旋而上,又振翅俯冲,向着悬崖上缓缓挪动的身影疾驰。
藤蔓,错综复杂的藤蔓。
他绷紧每一根神经,顺着牢实的藤蔓不断往悬崖的顶端攀去,豆大的汗水滴落在被藤蔓粗糙的表皮磨破的肌肤上,盐巴灼烧着伤口的痛感不断提醒着他,让他更为清醒。
雄鹰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反应,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猎物。
他只顾着往更高处看,却忘记了自己的身后。雄鹰张开了利爪,棕黑色的翎羽整齐如鷇中的箭,锋利的眼神里透着势在必得。
云朵里闪出一道眩目的寒芒。
飘忽不定的云层此时此刻就像是被银针刺破了的胆囊,呼啸而来的尖锐音浪撕裂了让人昏昏欲睡的阳光,丝毫没有避讳,即便没有看到,即便是在身后,任何人都能够感受到那寒芒里的危险。
那冲天一箭就是流星,冰凉的流星。
太快,雄鹰来不及躲闪,已经被那一箭逼得惊慌失措,那箭简直就是避无可避,即便是雄鹰的电眸也不敢和那流星般的一箭对视一眼只能扑腾着坐以待毙。
他勉强转过头时,一片棕灰色的羽毛从身后飘落,一只整整齐齐褪了半边羽毛的雄鹰摇摇欲坠。
那一箭没有杀鹰,却足够让他在悬崖断壁上再没有后顾之忧。
云层还保持着被刺破的模样,一枚石子稳稳当当地扎入了坚实厚重的岩层,就似镶嵌在其中,自然生长在其中。
原来那刺破苍穹的一箭不是箭,不过是一枚鸡蛋大小的石头。
他笑了笑,继续往悬崖最高处爬。
“老三——快爬——”一个拖声拖气却清朗的声音不知道从何处传来,响彻了整片山脉。
悬崖脚下,一个莫约二十岁的青年男子随手挠了挠头皮,打了个哈欠。
“爬这么慢,什么时候才能送到啊……死书呆子,住哪里不好,住山上,老三送饭不麻烦吗?万一掉了怎么办!老头也是……都他妈是些白痴!”
言毕,他顺势往草地上一躺,准备舒服地打个小盹,却发现日头太大,根本没办法入睡,又跳起来破口大骂了起来,问候了太阳的祖宗好几遍。
崖壁上的少年终于爬到了顶峰,额头上布满津津细汗,全身都散架般精疲力竭。他解下栓在腰间的食盒,轻轻放在一块不大的裸岩上,喘了口粗气。悬崖顶端是片幽静的松林,将炽热的阳光筛洗得清亮明快,即使还没有走进,少年已经感觉到身上轻松不少,至少凉爽的风足够把身上的汗水擦拭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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