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有沟通不了的时候,每到这时老头就急红了脸,和小徐、郝江南、毛汤姆四个人叽里呱啦连说带比划,扑腾得跟斗鸡似的。
吴越和马克上去跟他打招呼:“早啊鸠山先生。”
老头和蔼地说了句汉语早上好。
吴越说:“不知皇军在本地住得惯否?您看这‘王道乐土’大好亲善景象……”
郝露西子柳眉倒竖,猛挥起拖布朝西饼房的家伙们打去,吴越和马克笑着往后退,指着说:“干嘛?干嘛?花姑娘家的这么凶!”
郝露西子亮出祖传的梅花枪功夫,枪枪直指要害:“滚,滚!”
两人被她横打了出来,一边狼狈地从室外小路往饼房逃,一边还要跟鸠山老头调笑:“我们开路以马丝了,明天再来!”
老头儿反正也不明白他们说什么,陪着点头:“要来玩哦!”
郝江南冲出来骂:“同样的戏码天天上演,你们烦不烦啊?!”
吴越笑道:“不烦啊妹妹,我住在你家时,你也天天演一样的啊。”
郝江南说:“□□屁股!”
吴越没听清,问:“什么?”
马克飞身扑过去捂住了郝江南的嘴:“露西子,大姑娘家要讲文明!”
郝江南却努力地断续吼了出来:“我找好多壮……来……屁股!!”
吴越说:“哎?”
马克扑回来把他拉走了。
吴越被拽着胳膊往前,边走边问:“露西子说什么?”
马克经过突击学习后已然开了窍,深谙此道似的说:“都是黑话,不听也罢!”
这天吴越下班回去,惊骇地发现赵总居然在家睡觉,而且是蓬头乱发仰面睡在沙发上,手边放着游戏手柄,唇边隐约一圈青色胡茬。
吴越蹑手蹑脚走近,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又摸了摸自己的,确信正常,便举起遥控器把电视屏幕关了。
赵忱之感应到了什么,睁开眼睛问:“几点了?”
“下午三点。”吴越说。
“哦。”赵忱之翻了个身,找到遥控器,又把电视打开了。“会玩游戏吗?”他问。
“网上斗地主。”吴越说,“你什么情况?今天没去上班?”
赵忱之连起个身都不愿意,侧躺在沙发上按动游戏手柄:“嗯,我请补两天假。这不过分吧,我通常到了一个新酒店后,每三个月才休息一次。”
吴越心想也是,搬来以后似乎从未见他休息过,普通员工都能做六休一,他却是日以继日连轴转。他突然想起自己被剪刀划伤的那天,赵忱之也在家呆着,于是问:“你遇见我时也是正好休息吗?”
赵忱之说对啊,这么说一晃三个月过去了。
吴越翻了个白眼,心想我这都是什么运气,要是有我这个倒霉的几率,潘金莲拿一根晾衣杆都能砸到东西南北中五位大官人,足以组团杀武松了。
电视屏幕上,赵忱之操纵的忍者被人一刀洞穿了喉咙,他发出懊恼的叹息,扔了手柄问吴越:“考虑得怎么样?”
后者挠头说:“辞职了也挺困难的,我不是什么重点大学毕业,这几年也没积攒什么成就……”
赵忱之笑着打断:“我问你这个了吗?”
“那你问什么?”
赵忱之说:“我从前不知道你迟钝如斯啊。”
吴越顿时明白了,全身的血液立即往脸上涌去,为了掩饰尴尬他站起身来,赵忱之极快地拉住他的手,问:“去哪儿?”
吴越说:“上楼……”
赵忱之像是为了堵住他的后路般说:“送出去的手表,泼出去的水,休想拿回来。你到底答应不答应啊?”
吴越说:“不啊。”
赵忱之说:“不行!”
“就是不啊。”
“那绝不行!”
两人拉锯了一会儿,最后赵忱之让步了,他没再继续说话,而是悻悻地指着厨房。
吴越徒劳地搓着通红的耳朵,问:“饿了?”
赵忱之吩咐:“不要放糖,我与老让正相反,对甜甜腻腻的食物不感兴趣。”
“行吧,我给你下碗汤面。”吴越说。
他刚转过身,赵忱之突然跳起来,用双手卡住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