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忱之哼了一声便出去了,吴越立即跳下床锁门,而后继续蒙头睡到凌晨三点被闹钟叫醒。
他牢牢记住赵忱之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出门骑上小摩托直奔酒店,在后堂入口处遇见三点半之前必定会到班的老让。
“让师傅!”他揪住老让的胳膊,“快,我有重要的话对你说!”
老让说:“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工作都是最重要的。”
吴越说:“比工作还重要,简直是身家性命——赵忱之今天要来视察西饼房。”
老让直觉地说:“嗯?好事啊。”
“是好事,说明他重视我们这一块儿的工作,”吴越说,“但是……”
他刚说完这个“但是”,老让突然叫唤起来:“卵,我手机没带!”
吴越不耐烦道:“你一个糕点师傅需要什么手机?听我说!”
老让却往外跑去了,边跑边说:“我十五分钟之内返回,你和马克先准备着!”
吴越跟在后面喊:“让师傅!让师傅!”老让就是不听。
这时候马克到了,吴越等他停好车,赶紧揽过他的肩膀说:“今天赵总要来视察西饼房。”
马克问:“卵,这种秘密情报你都知道?”
“没错。”吴越说,“但是……”
他刚说完这一个“但是”,后堂大门口就有人喊他:“吴越,来!”
他转头一看是孙江东,十分惊讶:“咦?现在才半夜三四点,你来干什么?”
孙江东说:“当然是专门来等你的。你过来,我跟你谈点儿事。”
吴越拍了怕马克的肩,说了句“等下就来”,迎着孙江东走去。
孙江东把他带到了自己的破捷达里。
吴越问:“你怎么还不换车?这车你叔叔开了十二年,你又开了三年,早该报废了。”
孙江东凄凉地说:“我哪有钱呀,最近更是江河日下。”
吴越问:“什么事?”
孙江东便从塑料袋掏出一块咖啡色的新毛巾来,神秘地说:“你闻闻我这块毛巾上有什么特殊香味?”
吴越不疑有他,凑上去闻了闻:“不香啊。”
孙江东说:“再近些,用力吸。”
吴越贴在毛巾上深深地、重重地吸了一口。
孙江东说:“继续吸,好好吸。”
吴越继续,然后就晕倒了。
“傻孩子,叫你吸你就吸啊?这是医用高效麻醉剂。”孙江东收起毛巾,小心翼翼地放回塑料袋,将袋口扎紧,接着发动汽车,带着吴越渐渐远离了酒店。
吴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废旧车间中央,身下是一张孤零零的吱嘎作响的铁丝床,头上十米有生锈的钢梁和灰黑色破损的顶棚,有那么一瞬间他真以为自己死了,死在垃圾场的一隅,默默无闻,毫无意义。
他活动着僵硬的脖子,转头发现孙江东坐在不远处的一张塑料椅子上,眼镜片碎了一只,表情是很典型的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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