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有魄力,有原则,注重仪式感,自从他莫名其妙看上了这家医院,不但新病人数量锐减,老病号进门还会不由自主地整肃衣冠,至于医闹,更是盼都盼不来。
孙江东近来越发感觉入不敷出,难以为继。
他原本雇佣了一名医生,三名护士,一位护工,一位保洁员兼厨子,其中那医生是水货,没有官方授予的处方权,只能替个夜班,以及处理一些不复杂的外伤。如今境况不佳,他打起内部员工的主意,决定辞掉一名护士。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郝江南,不是因为她水平差,而是担心她会跟着欧阳学坏……或者欧阳跟着她学坏(江东已经意识到郝女士心存大志,不是凡鸟了)。
由于从小一起长大,他对郝江南没什么可遮掩的,开诚布公地找她谈了谈,原本以为她会有意见,没想到居然一口答应了。
孙江东问:“怎么?你有下家?”
郝江南说:“是啊,我要去找我哥。”
她说着第二天就跑去酒店投简历,一路过关斩将被管人事录用的铁青花看中,被迅速吸纳,培训数日。等马克发现她出现在酒店后堂时,已经是她开始正式上班了。
吴越和郝江北飞奔下楼,在大厅里找到了郝江南,她穿着普通服务员的暗红色旗袍制服,抱着一只托盘,站在即将开业的日餐厅门口张望。
吴越对郝江北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架起郝江南,又飞奔回了天台。
郝江南问:“你们两个搞什么鬼?我正在工作呢。”
“郝江南啊!”她哥恼火地说,“我们俩住在一个屋檐下,你来酒店工作就不能提前通知我一声?”
郝江南说:“干嘛呀,反正你现在也知道了。”
“郝江南啊!”吴越也惊疑地说,“世界上就没别的工作可找了?你为什么也要来酒店?”
郝江南说:“因为爬墙太累。”
吴越和她哥不约而同仰头:“哪儿有墙?”
郝江南说:“我的事你们俩少管。”
她哥说:“江南啊,不管你以后嫁不嫁的出去,总之做点儿对社会和人民有益的事吧!”
郝江南说:“有啊,我为人民写口口。”
“请问到底什么是口口?”吴越问。
“炕。”
吴越和她哥又不约而同问:“抗?抗谁?”
“戏。”
“什么戏?样板戏还是京戏?”
“归剑入鞘。”
“和剑又有什么关系?”
郝江南说:“我走了,还正干着活呢,跟你们说话真累。”
见她要走,吴越只得问:“江南,你是哪个部分的?”
郝江南说:“日餐厅。不过先在大堂吧工作,因为日餐厅还没有开张。”
“还有啊,”她捏着自己的胸牌说,“在酒店里要叫我露西。”
赵忱之嘴上赶吴越走,其实该做的事情都为他做了,比如同意马克换岗到西饼房,比如把小徐和郝江南放在日餐厅——日餐厅就在西餐厅隔壁,距离西饼房也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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