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泄洪啊……”
苏咏霖皱着眉头,念叨着这个不太友好的名词,感觉心头莫名的有些沉重。
泄洪是防治洪水的方法之一,在洪水太大以至于常规手段无用的时候,需要用到一些地区分流泄洪以降低主干道的泛滥风险,用一地的泛滥挽救全局。
当然,这对于全局是有好处的,但是对于泄洪当地,显然不是那么友好。
不过这个办法一直到现代都是治水的手段之一,在更有效的治水方法出现之前,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终极手段。
复兴会总指挥部经过商讨,就决定如果问题太大,雨势不能停止,那么就要选择某些地区进行主动泄洪以降低全局风险。
“泄洪是终极手段,不是办法的办法,不管怎么样,在完全束手无策之前,绝对不能贸然泄洪,务必竭尽全力,不能有所保留。”
苏咏霖想了想,又说道:“这段时间我就留在开封处理政务,直到雨季过去为止,期间但凡有什么事情你们不能决定的,直接上报给我,我亲自决定。”
“这样不会耽误事情吗?阿郎,你要是远离中都的话……”
“中都不会出事,但是开封很可能出事,开封要是出事了,我在中都也不会安稳,不如直接待在开封,问题解决完了再回去,你们不要有任何顾虑,全力施为。”
“我明白了,我会竭尽全力。”
田珪子放下心来,全力以赴。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河南地雨势不减,时而停息,时而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桃花峪老汛兵们多次提出警告,滑州、曹州和单州三地的黄河大堤多次遇险,当地青壮大部集结,全力以赴,依然缺乏人手,三地官府多次向总指挥部求援。
于是田珪子发布命令,着河南兵团出动军队固定坚守在滑州、曹州和三州的黄河大堤上,以军队带头,辅以辅兵、民夫,全力加高加固黄河大堤,避免大水泛滥。
到八月二十一日,黄河水位不断提升,三州大堤摇摇欲坠,眼看着就有泛滥的危险,苏咏霖是彻底坐不住了。
于是他决定亲自赶赴情况最危险的滑州,并且不顾田珪子的阻拦,亲自赶赴滑州黄河大堤进行视察。
率军坚守在这里的是河南兵团下属陷阵军第二师的师帅徐昂。
当年,他在完颜亮南下的时候曾担任安喜县守将,力保安喜县不丢失,后来大反攻时期立下不少战功,斩杀数名金将,从而得到提拔,在河南兵团建军的时候升任师帅,跟随张越景进入河南,就此驻军河南。
田珪子这才发现苏咏霖犟起来是真的犟,所以他看向了跟着一起来的苏勇,用眼神暗示苏勇把苏咏霖扛起来带走。
苏勇get到了田珪子的暗示,试图上前把苏咏霖带走,但是苏咏霖也是上过战场颇有勇力的人,一个闪身一脚踢开了苏勇。
“我说最后一遍!我绝对不能离开这里!谁敢带我走,按欺君之罪论处!”
田珪子和苏勇终究不能违背苏咏霖的命令,但又不能眼睁睁看着苏咏霖面临危险。
于是田珪子只能暗暗命令手下,准备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敲晕苏咏霖,带着他快速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
事后就算被治罪,他也认了。
反正大明不能没有苏咏霖。
又过了两刻钟,雨势不减反增,雨量越来越大,水位不断上涨,大堤的局势非常严峻,徐昂派人到指挥所请求苏咏霖尽快离开,去到安全的地方。
雨势再不减小,他们就要商讨主动泄洪的可能性了。
但是苏咏霖依然摇头。
“不是还没有到最后时刻吗?到他们真的决定要泄洪了我再走,但凡能坚持下去,我就不走!”
这样说着,苏咏霖命令部下们把用来传令的大鼓搬了过来,亲自抡起鼓槌敲起了大鼓。
他还命令卫兵们与他一起擂鼓,就像他当初在战场上为前线奋战的士兵擂鼓助威一样。
限于身份,他不能与他们一起战斗在最前线,但至少他不会后退。
深沉而悠远的鼓声穿破雨幕,传到了正在堤坝上奋战的军民们的耳朵里,他们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纷纷回头看。
他们看到了在不远的地方,指挥所所在的地方,代表皇帝身份的大旗还竖在那里没有离开。
或许是因为苏咏霖的坚持,或许是在堤坝上奋战的军民看到了皇帝大旗竖在他们身后一直都没有离开过,顶着大雨和电闪雷鸣,他们终究没有输掉这场与老天爷争锋相对的大堤保卫战。
苏咏霖敲响大鼓将近半个时辰之后,雨渐渐的停了。
滑州大堤危机重重,但是到底也没有失守,参与奋战的近三万军民成功守护了他们身后的家园,也保住了这座大堤,汹涌奔腾的黄河水终究没有失控。
又过了一刻钟,一缕阳光刺破灰蒙蒙的云雾洒在了地面上。
天放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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