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錡出身将门,是泸川军节度使刘仲武之子。
自幼成长于行伍之中,阅读兵书,书面与实践一同进行,不仅深谙行军作战之法,还有战略战术的思考,才能很高。
宋金之战前,刘錡属于西军序列,常年与西夏人作战,屡屡获胜,名震西夏,西夏人因为畏惧刘錡,甚至于在孩童哭闹不止时会用来了震慑孩童。
与合肥之战以后的张辽一个级别了。
宋金战事起,金廷垂涎陕西地,宋廷授权张浚在陕西组织会战,组织金军西进,张浚抵达陕西巡视之后,觉得刘錡才能很高,任命他泾原路经略使兼知渭州,提拔了他。
富平败后,刘錡辗转来到赵构身边护卫赵构,成为赵构的亲信,仅次于杨存中,屡屡被提拔,后来独立成军,成为一方镇守大将,并且在顺昌之战、柘皋之战两次大战中取得了不错的战果。
后来他虽然成为文官,解除了兵权,却一直留有威名,直到完颜亮南征时期,完颜亮询问诸将谁敢进攻刘錡所部,诸将无一应答,气的完颜亮决定亲自统兵进攻刘錡。
他的威名大概就是这个程度了。
可是英雄迟暮,遇到了凭借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对抗的敌人,到了也没能逆转局面,只能饮恨离世。
王方和麾下诸将眼睁睁看着刘錡最后的时刻,当他去世的时候,他们都哭成了一团。
很快,刘錡病故的消息传遍了扬州城,扬州城的壮丁和刘錡带来的士兵都嚎哭不止。
刘錡为人豪爽,性格沉毅,有儒将风范,为人不爱财,治军恩威并施,很受军队的敬重。
他抵达扬州之后对待扬州百姓多方安抚,不曾有丝毫扰民之举,招募壮丁也较为和煦,给足了钱财和食粮,所以壮丁们和士兵们都感念刘錡的恩德,得知刘錡死讯,都为他感到悲伤。
王方痛哭流涕之后,抹了抹眼泪,下令城头竖起白幡,又令全军绑上白色头带,表达对刘錡的哀思,同时利用这份哀痛鼓舞士气,使全军成为哀兵。
扬州城内宋军的士气在这种氛围之中得到了提升,一时间满城军民颇有同仇敌忾之意,对城外明军充满了愤怒,再也没有人提出投降、逃跑的建议,他们决定死战到底。
城外明军统领凌子石本来正在和麾下营指挥使以上的军官与指导员召开军事会议,商讨城外防备的要点与粮道保护的问题,忽然听闻城中哭嚎声,看到城头竖起白幡,顿时意识到城内出了大事。
“之前听闻刘錡病重,拖着病体来扬州守城,现在看来,怕不是刘錡病死了,若不是他病死,城中有什么人的身份可以让军队在城头为他竖白幡?”
周志学站在周至身边,缓缓开口道:“宋兵只是为了温饱,或是走投无路,或是被强征参军,所以才成为了宋兵,对他们来说,参军是一种求生手段。
本就是为了活着而参军,遇到生死局面的时候,除了少量精锐全部溃逃,难道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吗?更别说宋军中军官对士兵予取予求,掌握生杀大权,宋兵多暗恨军官,又怎么会为了他们死战呢?”
将领们顿时觉得周志学说的很有道理。
宋军又不像明军,明军士兵本身是没有生存问题的,明帝国的惠民政策本身就能让他们比之前活的好很多。
参军之后,他们就能让家人得到更多保障,获得土地和税收方面的优惠政策,地方政府也会多加照拂,他们本身在军队里的生活也相当不错,吃的饱,穿得暖,没有长官动辄打骂,还能受教育,懂得很多做人做事的道理,开了眼界,有了学识。
军队里没有那么多糟心的事情发生,自然有凝聚力和向心力,积累军功还有明确的上升空间和奖励,士兵作战当然奋勇争先。
两相比较,宋军溃退而明军奋勇争先的情况就显得无比自然,毫不奇怪。
周至随后召开了军事会议,决定了接下来大军主力兵分两路行动的方案。
一路由他率领接着往南,一路交给他的副将马宏兴率领,往建康府方向去,争取击溃镇江府的宋马步军和水军。
“咱们继续往南吧,看来前方出现难啃骨头的概率很低了。”
周至伸手指向南方:“当年金国人是怎么南下的,我算是明白了,南宋,真的一点长进都没有。”
“水师呢?瓜洲水师可不是南宋水师的全部。”
周志学询问道:“建康府还有水师,庆元府也还有水师。”
“所以我分了一支队伍往建康府去,水陆并进,把建康府的马步军、水师一起吃掉,明州水师那边就要看孔振德的了,尽可能摧毁南宋的军事力量,这一战一定要把南宋打疼。”
周至冷笑道:“镇江府、建康府被咱们拿下的话,再把明州水师摧毁掉,南宋在江淮一带的军事力量就被咱们摧毁殆尽了,五年之内它休想重建江淮一带的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