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锅被甩到了赵不息脑袋上,吴璘也相当郁闷。
他当然不可能对赵不息直接出手,赵不息到底是皇帝,臣子怎么能问罪皇帝呢?
但是他也不能当场认怂,他是个要面子的。
于是他只能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盯着蒋扶,最后怒道:“看来出兵之前,需要把这些贪官污吏一个个的都给揪出来,抄家,看看从他们身上能不能弄出我要的粮饷!”
眼看着吴璘再没有台阶下就要爆炸了,马永康赶快站出来打圆场。
这时候和官员作对不就是在自己给自己刨坟吗?
“吴相公,事已至此,说这样的话是没有意义的,户部已经竭尽全力了,至于粮饷所需,朝廷会再想办法,您只要告诉朝廷,平定叛乱至少需要多少军队、多长时间。”
吴璘看了看马永康,沉默了一会儿,最后长叹了一声,顺着台阶下场。
“三万人太少,最少五万人,三個月时间太紧,至少需要五个月。”
马永康点了点头,知道这就是吴璘的底线了。
“朝廷会竭尽全力为吴相公提供五万军队五个月粮饷,还请相公谨慎用兵。”
“当真?”
吴璘看着马永康:“军国大事,不容懈怠,若有丝毫妄言,马相公,虽然你对我有帮助,但是我也不能容你。”
马永康点头。
“军国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这一点,我还是明白的,若有差池,我自己都不能容忍我自己,吴相公但请放心。”
“如此,便拜托了。”
吴璘朝着马永康拱了拱手,又向赵不息行了礼,然后瞪了蒋扶一眼,转身离开。
吴璘离开之后,赵不息看向了马永康。
“马卿,你当真能保证五万军队五个月的用度?”
“陛下,想来这已经是吴璘的底线了,我想在这种问题上,他不会说谎,也没必要说谎。”
马永康苦涩笑道:“我们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贼军是一定要剿灭的,以此为前提,勉为其难吧。”
“相公,这不是勉为其难的说法呀。”
蒋扶苦笑道:“国库是真的难以为继,若是不想来年大量饿死人,这仗必须要控制住,不能大打出手,否则仗还没打完,朝廷就要断炊了,这日子也就过不下去了,钱啊,真的是缺钱啊!”
马永康心中一凛,顿时明白了赵不息的意思。
“臣遵旨。”
他没有多说什么,他只知道这件事情上自己需要完全遵照赵不息的意思来,否则这一个是蒋扶,下一个又是谁呢?
但是话又说回来,這个蒋扶还真的是色厉内荏的草包。
原先看他雷厉风行推動加税政策的时候,马永康还以为他至少是个敢办事的人,结果现在居然直接把锅往皇帝头上甩,做出这种事情还指望继续掌握权力?
为官之道就是接锅甩锅之道,怎么接锅怎么甩锅怎么保全自己怎么火中取栗,这都是做官要明白的事情。
尤其当這个锅牵扯到上级的时候,就更要懂得操作接锅甩锅之术。
只是懂得操作的人太少,错误操作的人太多,所以自古以来登上高位的人想要善终,总归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蒋扶不会是第一个因为接锅甩锅本领不到家而失去地位乃至于生命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顶黑锅数百年。
马永康长叹一声,頓时感觉自己只是一介风雨裱糊匠,虽然自己竭尽全力周旋上下,左右腾挪,可是这残破到了极点的大宋江山,真的还能在风风雨雨之中保存下来吗?
马永康不知道,但是赵不息却是一定要保存这祖宗江山的。
现在全天下只有他一个正统大宋皇帝了,他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十分沉重,无论如何,他都要肩负住这个担子,不能让祖宗江山毁在自己手里。
于是他决定把枢密院迁移到他住所的旁边来,然后在两套大宅之间打一道门出来,方便他这边处理好必要政务,那边过一道门就能进入枢密院和吴璘等人商议军事。
赵不息说到做到,说要把精力放在军事上,他就把精力放在军事上,政治问题只处理一些必要的,其他的全部放权给马永康领衔的成都朝廷,自己主要待在枢密院和枢密院的武臣们商议军机。
商议的什么,还不和朝廷里的文官通报,时间一长,文官们自然有很多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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