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宋,每一次赈灾都是官吏们大发其财的时候,所以南宋官僚们其实非常热心于“赈灾”。
当然,他们这种做法往往会让灾民更加凄惨,死的人更多。
但是,他们不在乎,他们只要赚的更多就可以。
死就死呗,反正农民贼能生,还讲究一个多子多福,死了一个再生两个,永远不要担心没有人口可以继续剥削、压榨。
这本来是南宋的“自古以来”,可万一明国介入进来,按照他们的办事方法把那些灾民全给救了,那些灾民还不要感动死?
到时候只要那些明国官员大张旗鼓的说这是大明皇帝给你们的救济粮,那南宋花的钱变成了明国花的钱,南宋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陆游都能想象那个画面。
南宋官僚绝对会奋力拖后腿,绝对会奋力破坏大好局面。
到最后绝对要闹出国际争端,引得友邦惊诧,然后明国大军再次兵临长江,难受的还是南宋的官僚们。
对那群不见棺材不落泪之辈,陆游也算是有一点点最基础的了解的,就算知道明国会做出什么反应,该捞钱的时候还是不会手软,反正皇帝在前面顶着。
等皇帝没了,钢刀横在他们的脖子上的人,他们还是会心存幻想,感觉自己能活下来,继续享受。
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心不死。。
陆游尚且如此理解自己的同僚们,陈康伯更不用说。
他立刻明白苏咏霖提出的条件是根本不可能被接受的。
别说赵昚会不会答应,就算赵昚答应了,满朝文武也要死命抵制,绝不接受。
陈康伯自己也不会认同。
但是陈康伯非常纠结。
因为他判断明国是否会在近期内南下的依据就是苏咏霖是否松口缓收岁币。
现在苏咏霖松口了,却加上了非常苛刻的条件,以至于他不知道该怎么判断明国的南下时限。
思来想去,陈康伯觉得但凡苏咏霖松口了,虽然提出条件,但是就算是万分之一的可能南宋会答应,这笔岁币收入也是会削减的,他也一定是愿意接受这件事情的。
他主动提出,南宋答应,之后他又反悔,这种事情不像是明国能做出来的事情,看苏咏霖设置了那么苛刻的条件,显然也不像是儿戏,反而像是一场非常正式的商谈。
所以,陈康伯有理由相信苏咏霖并不是在开玩笑,他是认真的,认真地在考虑这件事情,并且认真的认同这件事情。
当然,他也会自己动手。
除了之外,他也会写一些有故事情节的白话文来引领潮流,以皇帝身份亲自下场引导文学潮流。
比如他现在正在准备的就是他结合时代特征改编的。
原版的写在满清时期,背景则放在朱明王朝,而苏咏霖若要嘲讽儒生们,当然要把背景放在宋。
这本书被称为中国讽刺文学的高峰,但是在苏咏霖看来,这本书讽刺有余,进取不足。
它着重于对社会弊病的揭露和嘲讽,对人品低劣者进行毫不留情的批判,但是解决的方法并不是革命,而是寄希望于的士大夫引领道德潮流,对社会进行改造。
这本书讽刺社会弊病和人品低劣者,同时又热情歌颂品德高尚的士大夫,既是讽刺的高峰,也是时人清官心理的高峰。
讽刺归讽刺,不满归不满,终究没有对科举制度进行彻底的否定,所以苏咏霖决定对其进行更改。
一方面把主旨从改良变为革命,一方面又决定改编原书那种没有贯穿始终的主要人物和故事框架的模式,确定明确的主人公。
他把历史背景放在科举制度基本成型的北宋中后期,描写主人公从科举制度的拥趸到大彻大悟,走上破而后立道路的过程。
说是儒林外史,但也不能算是儒林外史,亦或者说二者都是儒林外史,只不过一个圈在圈圈里绕不出来,一个毅然决定打破这个规矩,走出一条全新的道路,彻底结束这无法改变的轮回。
原版的讽刺是很有意义的。
一个人一旦中举之后,哪怕原先只是一个穷困潦倒的老儒生,也会立刻变为封建社会的新贵,大批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赶快上来拉关系攀亲戚,什么事情都能做。
不过宋朝的举人没有明朝的举人那么值钱。
宋朝因为广泛拉拢读书人和科举扩招的缘故,真正值钱的只有进士,举人只是一个身份,且没有做官的资格。
而且科举完全是有钱人的游戏,想要供奉一个读书人脱产读书,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是非常艰难的,基本上进士都是出身于殷富之家,极少数如范仲淹一般的贫寒者也不是纯粹的贫民。
天天吃粥配咸菜也算有的吃,吃粥需要米粮,咸菜需要盐,别的不说,就宋朝盐价的程度,能天天吃粥配咸菜,就不算是穷人了,得算是当时的中产。
科举,那里是真正的贫民能玩得起的游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