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丧肯定大于父丧!
玉柱安顿好了隆科多的丧事之后,天色已经微明。
这时,皇子们,皇族宗亲们,满洲勋贵们,以及在京四品以上的文武百官,已经陆续从东华门进了宫,齐集于乾清宫前。
一等侍卫阿齐图,在众目睽睽之下,爬上梯子,从乾清宫正殿的正大光明匾后,取下了存放遗诏的锦匣。
一身缟素的玉柱,从阿齐图的手里,双手捧过了锦匣。
老皇帝驾崩前,玉柱是现任中和殿大学士,货真价实的满洲首相。
遗诏由玉柱来念,理所当然也!
“大行皇帝遗诏,”玉柱念到这里的时候,故意停顿了一下。
以老三为首的皇子们,率先跪了。
群臣们,紧随其后,也都跪下了。
张廷玉盯着自己的双手,遗诏的内容,他一清二楚。
但是,谁问他,都是死闭着嘴巴,一声不敢吭。
跪在张廷玉前边的马齐,暗暗有些得意,他再次站到了正确的队伍之中。
“从来帝王之治天下,未尝不以敬天法祖为首务。今朕年届七旬,在位六十年,实赖天地宗社之默佑,非朕凉德之所至也。自古得天下之正莫如我朝……”玉柱念出这段话后,跪在前排的老五和老七,不约而同的暗暗松了口气。
很多满洲勋贵,都在暗中戳玉柱的脊梁骨,说他狼子野心,必是操莽之辈。
但是,遗诏里公然宣称,大清得国最正,这就等于是承认了清军入关的合法性。
甚好,甚好啊,老五总算是把一直悬着的心,搁到了肚子里。
老七也长松了一口气,关于玉柱的传言,他也听说了,一直半信半疑。
现在好了,玉柱毕竟是满洲的自己人嘛!
跪在人群中的张廷玉,见大家竟然都在暗中吐气,不由暗暗叹息不已,唉,八旗子弟,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监修明史的张廷玉,比谁都清楚,大明朝才是得国最正的无可争议!
所谓大清得国最正,不过是玉柱使的缓兵之计罢了。
原本,老九已经计划好了,等着玉柱成了辅政王或是摄政王之后,再联合兄弟们以及满洲勋贵们,集体发难。
谁曾想,玉柱居然玩出了八辅臣的把戏,且排名前四的都是正儿八经的皇子。
众所周知,老九和玉柱一直都是死对头。
文华殿大学士萧永藻是老八的人,也和玉柱不对付。
马齐名为老皇帝的人,实际上是老四的人。
啥叫利益均沾,大行皇帝的遗诏便是了!
满洲皇族为主的辅臣班底,汉臣之中,仅有张廷玉一人而已。
套句现代词汇,这就是妥妥的皇族内阁嘛。
嘿嘿,再不满意,那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了呀!
牛泰手里提着一只黄光闪闪的金锤,一双牛眼,瞪得溜圆,就看谁敢站出来闹事了!
没人敢闹事,这让玉柱有些失望了。
原本,玉柱私下里吩咐过牛泰,除了皇子不能杀之外,其余的大臣之中,谁敢站出来闹事,就提锤敲碎他的狗头。
然而,玉柱等了很久,一直无人敢闹。
这说明啥?
清军入关,垂七十八载之后,以皇子为首的八旗子弟,已经集体腐朽了。
当然了,人在庙堂混,大家都是要讲究实力的。
玉柱虽然控制了京城附近,但是,整体实力依旧偏弱,需要时间扩军整编备战。
所以,一向务实的玉柱舍弃了所谓辅政王啊,摄政王的虚名,以腾出手来,猛烈的发展新军队伍。
站在玉柱的立场上,只要姑爸爸是垂帘的皇太后,就不需要节外生枝的唱什么聊斋了!
说白了,实力不够的时候,玉柱不可能像曹阿瞒那样,直接玩出魏王加九锡的篡位前奏。
乾清宫的勤政亲贤殿内,拉起了薄薄的纱帘。
佟佳皇后,被请出了景仁宫,正式坐到了帘子后边。
老二十二,坐在帘子前边的龙椅上,成了无法亲政的傀儡小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