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泓眼眶酸胀,强行忍着。
薛红药哭得伏倒在地。
“狗皇帝,你可知道她为了能回来见你,都付出了什么代价?你竟然杀了她,你竟然杀了她……狗皇帝你不得好死!长安,他不配你这样对他!你这一辈子就为了这样一个人,根本就是不值得,不值得你知道吗?……”
她原本就伤病交加,撑到现在已是强弩之末,痛哭之下情绪激烈起伏,不多时便昏死过去。
少了她的哭骂,殿中顿时安静下来。
陛下被人当面骂得狗血淋头,而且这个骂他的人还是为长安报仇来的。长福褚翔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钟羡,你带她出去吧。”最后,还是慕容泓开口打破了沉默,对钟羡道。
钟羡明白,虽然薛红药刚才有刺驾之举,但原因如此,皇帝是不可能杀她的。于是便再次告罪,抱着薛红药退出了天禄阁。
“陛下,奴才这就去传太医过来。”长福见慕容泓按着伤口的帕子都被鲜血给染红了,忙道。
“不必,小伤而已。吩咐外头那些奴才,都把嘴管好了。”慕容泓道。
张让死后,慕容泓直接擢了长福为中常侍,是故如今他说话,下头的人是得听的。
长福喏喏领命。
“都退下吧。”慕容泓道。
褚翔忧虑地看了眼他手按着的伤处,行礼退下。
阁中内侍都走干净后,慕容泓挪开按着伤处的手。
伤口不在要害,扎的也并不深,按了这么一会儿血就差不多止住了。
他将染血的帕子放在一旁,伸手去拆案上的那封信。
虽然知道这只是薛红药用来行刺他的一个饵,但他还是忍不住要去拆它。
他太希望这是真的了,太希望长安还有信留给他,还有话要对他说。
阔别一年半,她再回来,他和她,竟然都没能好好地说过一次话。就连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谈话,也是那样不堪。
薛红药虽然没有明说她为了回来都付出了什么代价,但让一个女子那般痛心疾首,不难猜想是什么。她甚至在回来前布置好后事。
可回来后,等待她的是什么?
他让尹蕙有孕,他质疑她,他囚禁她。
不敢想当时的她心里有多失望和痛苦。
所以她那般决绝,宁愿死,也不愿再留在他身边。
看着手中那空白一片的信纸,慕容泓闭上眼,泪如雨落。
困扰了他多年的问题今日有了答案。
为什么他和长安明明彼此相爱,却无法相守?
因为,他,不配。
这么多年,他对长安倾吐过无数次爱意,可是他对她做的事,又有几件全然是因为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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