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呻吟声渐渐小了,她知道并非纪晴桐不痛了,而是她快虚脱了。
“去跟屋里说一声,别忘了给纪姑娘喂红糖水。”
死士得了吩咐,过去隔着窗子跟屋里说了。
稳婆却很快奔了出来,满手鲜血,着急忙慌道“这位爷,胎位不正,里头那位姑娘也快不行了,你快拿个主意。”
长安强撑着因在院中坐了一下午而被冻得有些没知觉的双腿站起来,一把揪过稳婆的衣襟,以野兽垂死般的眼神凑近,声音却压得极低“做什么选择?我不做选择。你保她们母子平安,我保你一家子从今往后荣华富贵吃用不尽。如若不然,她的忌日,便是你全家的忌日!”
稳婆被吓住,喏喏地回了屋里。
长安脱力地跌坐回椅中。
这一等,便等到了半夜。
那稳婆再次奔出,顾不得院里泥地湿冷,跪在长安脚下苦求道“爷,真的不行了,老婆子已经尽力了,可老婆子毕竟是人,哪里能与阎王抢人啊?爷你大慈大悲,快做个决定吧,不然……不然……”
“保大……”长安失神道。
“什什么?”那老婆子惊惧交加,一时没听清。
“我说保大!快去!”长安嘶哑着嗓音吼道。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一声婴孩的啼哭声划破夜色。
长安一愣,忙令身边陪着自己一同等候的死士扶自己进房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稳婆单手抱着一个襁褓,喜滋滋地将门打开一条缝,道“恭喜爷贺喜爷,母子均安。”
长安一时觉着如在梦中,问“果真?”
“真的。姑娘在床上听到你说要保大的话,拼死将孩子生了下来,是个大胖小子呢。”稳婆道。
长安心里一松,人当即站不住,顺着门框就瘫软下来,还不忘问那稳婆“桐儿现在如何,缘何没有声音?”
稳婆道“姑娘太累,昏睡过去了。”
长安遂叫了个妇人出来,把自己扶到满是血腥气的屋里,坐在纪晴桐床边,伸手探了探纪晴桐的鼻息,见果然还有呼吸,她大大松了口气。
回头对稳婆和三名过来帮忙的妇人道“甚好,你们每个人爷都重重有赏。”几人喜形于色,急忙道谢。
奶娘也是从这村中找的,一个刚生完孩子三个月的小媳妇,这会儿也已经赶了过来,正在给孩子喂奶。
长安自觉因为受凉生的感冒不会传染人,可是产妇虚弱,她对这生产之事也没经历过,更是一窍不通,不敢大意。见纪晴桐和孩子无恙,便吩咐这些人好生照料着,自己回了自己房里。
她原本就病得昏沉,这一天担惊受怕的也是累得够呛,回房后也没顾上吃东西,直接往床上一倒就昏睡过去了。
睡到半途却被人生生摇醒。
“……安公公,快醒醒,纪姑娘快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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