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末, 赵枢钟慕白等人依次出了天禄阁,慕容泓看了看书案上的红头箱子,谓左右道:“把箱子给朕搬到甘露殿去。”
天禄阁乃是前朝皇帝的书房, 慕容泓不想再让赵枢之流踏足他的甘露殿,才启用了这座离宣政殿不远的书阁, 但他却还是不适应在这里批阅奏折, 是故议事一毕,他就迫不及待要回他的甘露殿去了。
刚出了天禄阁, 褚翔迎上来道:“陛下,午前长安在西市昇平街遇刺,后钟羡带人赶到将她救下,刺客全部当街自尽,没能留下活口。”
慕容泓当下眉头便是一皱, 不悦:“午前的事, 何以到此时才来报朕?”
褚翔很委屈,解释道:“陛下您这不是刚议完事吗?”
慕容泓一噎,缓了口气, 问:“长安伤势如何?”
“一个时辰前他打发袁冬回来,说他受的只是皮肉之伤,没有大碍, 只是这几日不能回宫了。”褚翔道。
“立刻派人叫许晋……不, 你亲自带许晋去她府上看看她到底如何了。”慕容泓眼底藏一缕担忧, 面色平静地吩咐褚翔。
褚翔领命去后, 慕容泓立刻阴沉着脸对张让道:“立刻宣京兆府尹与执金吾进宫见朕!”
长安中午在纪晴桐和圆圆的服侍下吃过药喝了粥, 睡了一会儿,又被伤口痛醒,恰褚翔领着许晋过来看她。
长安将人都赶出去,让许晋看了看她的伤。
“你这伤口谁给缝合的?”许晋一边给她敷上太医院带来的药一边随口问道。
“怎么了?缝得不好吗?”长安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龇牙咧嘴。
“不像是医者的手法,但针脚却又十分均匀平整,不从医却能做到如此,实属不易。”许晋道。
长安没吭声。
许晋给长安换药包扎后,褚翔又进来了,抱着双臂倚在屏风那儿看着长安问:“死不了吧?”
“翔哥,我最近没得罪你吧,这么巴不得我死?”长安笑道。
“谁巴不得你死呢,我是巴不得跟你换换。”褚翔郁闷道。
“怎么了?陛下那边有什么烦心事不成?”长安知道,能让褚翔郁闷的,也就慕容泓一人了。
“还不是盐荒给闹的。衡州南边毗邻横龙江的一个小县县令缴获了一批私盐,没有上报,与知晓此事的几名下属商议着要将这批私盐卖了几人分钱。结果不知怎么的消息泄露了,当地百姓不忿县令如此做法,于半路抢夺这批私盐,衙役护盐心切不慎杀死一人,这便捅了马蜂窝了,当地百姓组织起来冲击县衙与当地富户,然后又跑到了邻县。邻县的百姓一看,抢了土豪士绅能得那么多食盐粮食和金银,于是也跟着起哄,最后小半个州都陷入了动乱,暴动百姓多达万人,知州眼看着镇不住了,才把请罪折子递到陛下这儿,可把陛下给气得,这不下午还跟丞相太尉他们商议镇压之事呢。这陛下心情不好,大伙儿原本都指着你能回去给开导开导呢,谁知你在这节骨眼上居然遇刺了,简直雪上加霜。刚我出来的时候,看到有小太监出宫召京兆府尹与执金吾进宫见驾呢,啧啧,这两人怕是够呛了。”褚翔悠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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