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长安猛然坐起身子,抓着一夜辗转睡乱的头发满眼迷糊地开始人生三问: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嘛?
求知欲最终被那一阵抓心挠肺的干渴给打败,长安认出这是甘露殿后,熟门熟路地来到龙榻床头摸出一只暖屉从里面取出水壶和杯子一气喝了四杯水,这才缓了口气,伸手捂着额头低语道:“唉,头好痛,刘光初这个王八蛋……”
“刘光初?他怎么了?”蓦然传来的慕容泓的声音将长安吓了一跳,她站起身,将脑中的浆糊拨到一旁,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睡着前的最后印象,讪讪道:“陛下,您回来了。”
慕容泓光着脚坐在软榻上,面色不虞,道:“朕问你,你醉酒跟刘光初有什么关系?”
长安深觉自己醉酒醉到甘露殿来是件十分愚蠢的事,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努力补救了。
她理了下思绪,对慕容泓实话实说道:“是这样的,刘光初接到他母亲的来信,说是赵王准备借今年过五十大寿的机会上疏请您放他回去参加赵王的寿宴。刘光初唯恐您会不准,所以想让奴才到时候帮他说说情,奴才正好也想从他嘴里多挖点赵王府的秘辛,于是就与他多喝了几杯。”
所以,她醉酒其实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慕容泓想起之前自己种种可笑的猜想,一时恼羞成怒,想发作,却又自知这一切都跟她没什么关系,是他自己自作多情而已。
他气鼓鼓地扯过软榻上的被子,一言不发侧过身躺下了。
长安:“……”什么状况?
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长安来到软榻边上,看着双眼紧闭的慕容泓道:“陛下,既然已经醒了,起来帮奴才写一首诗如何?”
慕容泓不理她。
“虽然奴才不知道您为何生气,但奴才已经想好了明天要找谁来做您的出气筒了。奴才是不是天底下最善解人意的奴才?”长安卖萌。
慕容泓睁开眸子瞥了她一眼,嫌弃道:“离朕远些,酒气冲天的,想熏死朕么?”
长安忙捂着嘴退后几步。
慕容泓再次闭上眼想入睡,然而虽然看不见,他也知道她还在看着他,那目光让他如同芒刺在背浑身难安,哪里还睡得着?
“还不去磨墨!”他闭着眼气恼道。
片刻之后,慕容泓铺纸执笔坐于桌前,长安站在他身旁一字一字地念:“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愿无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语落,笔停,看着纸上的那几行诗,两人一时竟都默默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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