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风起(四)
清晨时分,承庆帝再次睁开了眼睛。他如今已吃不下什么东西,只用麦管喂了半盏参汤。
“父皇,儿臣有话和您说。”叶明净素着一张干干净净的脸,目光轻柔。
承庆帝用眼神示意她说。
“何长英说了,您的病如果继续施针,还能坚持十日……”叶明净将何长英的话重复了一遍,“父皇,您意下如何?”
承庆帝‘露’出淡淡的笑意:“净儿没有主意吗?”
叶明净伸手,抚上父皇干瘦的额头,目中含泪,淡然而笑:“父皇是顶天立地的男儿,绝不会因为区区生死之事惊慌失措。这是父皇的身体,父皇有决定它的权利。”
人生有太多的选择,也有太多的无法选择。她既想父皇能多留几日,又想不愿他痛苦。可再如何,那也是她的愿望。父皇应该有自己的愿望。
承庆帝目‘露’释然:“你在这时还能如此想,我就放心了。”他闭目休息了一会儿,道:“你的事可都准备好了?还有需要添补的吗?”
叶明净扯了扯嘴角,声音轻哑:“没有了。随时可以。”
承庆帝轻呼了口气,语声微弱而坚持:“那就不用施针了。”
“好——”叶明净嘴‘唇’微颤。强颜笑道,“父皇,儿臣给您说点儿故事听吧。”
承庆帝微微颔首。
寂静空旷的宫殿中响起了少‘女’清泉般动听的嗓音:“从前,有一位小王子。他的‘花’园里突然长出了一朵玫瑰‘花’……”
谭启别过脸,努力控制着眼中的泪水。宫殿中的太监和‘侍’卫们都在细细聆听。何长英吐出‘胸’中长气,将手中的银针放回诊箱。
“……小王子说,虽然你们都很美丽,长的也和我那朵玫瑰一模一样。可你们都不是她……我给她浇水、给她捉虫、给她唱歌……她很骄傲、脾气很坏……她是独一无二的玫瑰……”
承庆帝听完了故事,笑道:“净儿就是父皇独一无二的玫瑰。”
叶明净的微笑如同四月天明媚的阳光:“是,我永远是父皇的‘花’儿。我最喜欢的人就是父皇。我会永远记着父皇。”
承庆很愉悦,眉目舒展,轻声道:“去吧,将你的母后、母妃都叫过来。”
——承庆二十六年,七月。帝病危,召皇后、皇贵妃与众内阁大臣觐见。
天‘色’‘阴’暗,夕阳的余晖已完全消失。暮‘色’笼罩大地。方敬、董学成、廖其珍、林珂,以及秉笔大臣张奉英,面‘色’沉重的坐在宣明宫偏殿的外间。桌上放着一个匣子,里面是刚刚拿到的传位诏书。
内间传来阵阵压抑的哭声和断断续续的对话。有皇后的,有皇贵妃的。唯独没有太‘女’殿下的声音。若不是刚刚在里面见到她,几乎都无法确定她真的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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