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指责他,因为谁都知道,若不是昭言公主挟皇家之威把洛羽行逼到穷途末路,那个天纵英才的少年统帅绝对不会陨落在那场小小的战役里。
他本可纵横世间,翱翔九天。
“公主,犬子之罪业已以死承担。无论何时,洛家只会有羽正一枝血脉。”
仅仅一句话便让大宁最尊贵的长公主憾然转身,但她仍是料想不到刚硬如斯的老将军会连长子唯一的血脉也不接纳。
最惨烈也是最直接的回应,那个孩子,永远都无法姓洛,尽管他被冠上了大宁最尊贵的姓氏。
那一年,洛家次子洛羽正年仅五岁。
“就这样?”黑纹金绣的衣摆拂过小案上的书籍,宁渊抬头看着把那段往事说得荡气回肠,九曲十八弯的洛凡。
烛台上的夜明珠隐隐的不甚明亮,清河从阁台里又取了一个出来放在案架上,房间顿时明亮起来。
洛凡看着宁渊神色不动,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这件事过去了那么久,若不是小姐突然问起,他恐怕都已经忘记了。
“那封皓是?”
“长公主后来生下一子,只是自小体弱多病,十七岁留下封皓这么点血脉就过世了。”
“照这么算起来,他也算是洛家的嫡孙了?”
“小姐……”洛凡眉一皱,立刻反驳:“老将军当初说过,洛家绝对不会承认这一枝血脉的,除了您,洛家不会再有其它的继承人。”
宁渊翻着书的手停了下来,抬眼朝洛凡看去:“凡叔,那封皓多大了?”
洛凡一愣,答道:“十四岁了。”
“也就是说这件事已经过了三十几年了,往事已矣,当初的事与他有何干系?”
幼子无辜,已经隔了两辈的怨恨的确难以强加在封皓身上,洛凡还没有如此不通情理,低下了头不再出声。
“当初那昭言公主恐怕也不是好相与的,那么轻易的就放弃了进洛家的门,恐怕不止是大伯战死沙场这么简单,那个孩子……”宁渊朝洛凡抬了抬眉,眼底尽是透彻。
洛羽行宁可战死也要拒旨,洛家把即将临盆的长公主拒于门外宣于帝也没有追究,这绝对不止是体恤老将军丧子之痛这么简单。
除非,这件事理亏的是皇家。
洛凡看宁渊好奇的挑挑眉,尴尬的扯了扯衣摆,使劲咳嗽了两声。
到底小姐还只是个闺阁女子,他本想忽悠着晃过去,但宁渊射来的眼神——淡淡的,却满是压力。
老将军啊,真不是我守不住秘密,只不过小姐实在是太可怕了,您在天有灵就原谅我吧!
“长公主对大少爷下了药,所以……”洛凡支吾了半天,总算拧着眉说出了当初那件事的原因。
宁渊手一滑,杯子里的茶顺势溢了点出来,难怪宁可战死沙场也不愿意娶公主进门,难怪洛家做到这种地步先帝也没有降下罪来,这个昭言长公主还真是——胆大妄为到了一定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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