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呆呆的看着她离开,许久,情绪有些低落的问到:“少卿,我的决定,是不是错的?”
她先前咨询过一些学医的朋友,也查过相关的信息,她知道给临终病人插管对于病人本身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说是延命,不过是为了满足家属那点私心罢了。可她就是看不透,放不下。
秦少卿知道她心里的矛盾。说实话,当初少天是没走到那一步就先自己结束了痛苦,如果真到那一步,或许他们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只是少天终究是没有给他们机会去犹豫,他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了他们,面对至亲即将死亡的痛苦,永远比不上病者本身的痛。
他们不仅要忍受病痛给身体带来的折磨,还要直面对死亡的恐惧,以及那种明明清晰的感知着自己对活着的不舍却依旧控制不住生机一点一点消逝的无力感。所有的种种,交汇在一起,是如此的让人绝望,但还是不甘的苦苦挣扎着,直到终结的那一刻到来。
这种矛盾,无论是对于病者还是亲属而言,一直都存在着。秦少卿不可能会告诉她这是对是错,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站在她的身边,为她提供一个坚实的臂膀,让她明白,自己不是孤立无援无枝可依的。
他轻轻抱了抱她,温柔笑道:“别多想了,我们进去吧。”
“嗯……”依依应声,收拾了情绪,跟着他进了病房。
一连三天,左父都没有苏醒过。直到第四天傍晚,左父终于醒了一次。他瞳孔已经开始涣散,嘴里插着管根本说不出话,只是粗粗的喘着气,断断续续地发出一些哼哼声。依依见他醒来本是很高兴的,秦少卿听着他的声音,觉得他似乎是想说些什么,提醒了她,她这才意识到左父的异样,附下身子贴近了他的唇边,努力辨认着他说想说些什么。
许是父女间的心灵感应,依依只听了一会儿,直觉的便认出了他想说什么:“放……我……走……”
放我走。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仿似花费了一生的力气,他艰难的吐着气,不停重复的,便是这三个字。依依一直以来的自我建设,瞬间坍塌,扬起的尘嚣迷了心,糊了眼,让她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泪珠滴落在左父干褶的脸颊上,滴落进他的眼角里,他涣散的目光渐渐聚拢起来,落在依依的脸上,带着祈求,带着渴望,他再次重重的喘着气,努力的发声,重复着那三声旁人根本就听不懂的音节。
只是他并没有清醒多久,虚弱再次袭来,他又昏迷了过去。
依依紧紧的攥着秦少卿的胳膊,用力得骨节都翻了白,咬牙将哭声压了回去,目光直直的看着左父不知在想什么。
秦少卿叹气,伸出空着的手抚上她的眼帘,遮住了她的目光,轻声在她耳边说:“依依,别为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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