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避他如蛇蝎,想必又是听信了朝中八卦传言,说他谢启其实是御史台里的编外御史,专在暗处监察百官动向,十分的阴险狡诈。
显然,他还没有收到来自御史台的官俸,吃着自己锅里的饭已经够了,他还没忠心爱国到不拿银子白干事的地步。
那这种传言到底是谁弄出去的?
他在一片肃然中重新上楼,搂过已经血色全无的少年,余光扫到管事那期期艾艾的脸,不由奇道:“ 怎么了?”
管事的整个态度都变了,弓着背,眼神闪躲,欲言又止道:“ 谢……谢大人……那个……”
“ 嗯?”
“ 弦儿身子骨弱……还请谢大人……手下留情……”
“…………”
所以说,世人对他的误会,显然已经很根生蒂固到一定境界了。
他寡淡着脸,接过管事小心翼翼递来的续命药膏。
算了……这玩意收会去给谢小福治痔疮好了,他在□□中向来温柔,更没有古怪的癖好,这种药膏,可惜了,注定是没有用武之地的。
关上房门,厢房里已摆好催情熏香,桌上也摆满了菜肴美酒。
他径自坐下,取了两个杯子,招手示意那少年过来。
“ 坐吧,放松一点。 ” 抖的那么厉害,他要从哪里下手吃呢?
“是,是……爷,要开始了吗?” 少年强憋着笑,手指放在自己衣襟前。
若前线战士们都有这小倌视死忽如归的架势,边疆何愁无安平啊。
“ 咋们聊聊先,你别站着了,坐” 他瞧见少年胸间隐隐风光,嗓子微干,顿时浮想偏偏: “ 衣服先穿着吧。 ”
他又不是猴急的色鬼,情趣也是要讲一点的,他谢启要才有才,要貌有貌,除了常年神经紧绷导致笑容稀少,他也是个和善可亲的好男人。
朝中同僚私底下称他为酷吏,天见犹怜,他谢启别说人,就连鸡也没亲手杀过,这酷吏一说,真的是污蔑,绝对是谣言,至于那些骇人听闻的刑法呢,的确有许多是出自他这双无人能比的巧手,但那些玩意都是他照着典籍里做出来的,当初也只是虚荣心作祟下打算显摆一下唬唬人。
放点古物,也可让他们刑部看起来有点历史底蕴啊,但他真不知道为什么外头会流传开来,刑部谢侍郎生性残暴,性格扭曲,常常拿囚犯试新刑具这种荒唐流言。
原来,有时候功课做得太足,也是种罪过啊。
在这种无法言语的委屈下,他喝了一壶温酒,这才慢慢褪下衣袍,走向床边。
放下床幔,他亲了亲少年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还算不错,就是少年泫然欲泣的脸,让他有股罪恶感,好像自己真做了什么杀人放火□□掳掠的大坏事似的。
这少年,是怕他那传说中的残暴好酷刑,会不会也在床上发作。
他用手指挑开少年的内袍,正欲亲去,就听见少年隐忍可怜到不行的声音。
“ 谢……谢爷……小的上有老母,下有五岁幼弟,请您……饶小的一命吧。”
谢启手指一顿,心头发苦,他只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嫖客,只求一夜风流,真的不是摧残嫩花的贼人,如此解释,不知道这少年会不会相信。
如果世人肯听,他也不会沦落到这份境地,百口尚无法自辩,何况他谢启只有一张口。
“ 谢爷……小的一点也不干净,是管事让小的把粉洗干净点的……小的根本不是清倌,您……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吧。”
他直直看了会这少年的眉眼,顿时倒了胃口,手一伸就把衣物全数给扔了过去,耐着脾气,说了句:“ 穿好衣服就快点走。”
少年如获大赦,甚至顾不得穿衣物,就跑了出去。
他嗤笑几声,朝床脚猛踹过去,镜子里的男人衣衫不整,脸因为脚趾疼痛和欲求不满而扭曲着,一副人见人怕的倒霉样。□□虽难平,但也无心再战,酒气涌上后越发的双腿发软,他在南倌后花园里干呕了好一阵,实在是无力再起,瘫倒在一边。
那楼间的欢声浪语像毛虫子一样,蠕动进耳朵里,他无力驱赶,只好任那些热闹从耳里蠕进心尖里,不断啃噬。
谢启瘫软在墙角边草丛上,在醉眼迷蒙中抬头望月,只觉得那片朦胧黄晕越发遥远起来,越发的遥不可及,今夜是中秋,也不晓得,家乡的月是否还是那样?
他的自尊和抱负,真的昂贵到这种地步了吗?
此时,似有迎风吹得花影轻动,谢启恍惚间听见有脚步声,过了一会,那听不真切的脚步声似乎在他身边停住了。
他强撑着力气,从墙边抬起头。
拂墙风影动,却是玉人来啊……他借着月光看着眼前高大的青年,宽袍锦衣,暗香盈袖,而那颇为熟悉的英俊脸孔,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那玉人似在打量他,也蹲了下来,冲他笑了笑,“ 是谢大人啊,我刚刚打算去净手,这么巧就看见你了,你是喝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