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村一盏酒,一镇一场闹。
左梦庚的婚礼,成为了麾下百姓们普天同乐的好时节。
最让百姓们欣喜的,就是左梦庚的平易近人。
以往这些平头百姓们,连见个员外都难如登天。如今左梦庚都喝了他们的敬酒,更让他们对这个年轻的领袖认同了。
东昌府外码头边,热闹更甚。
唯独角落里一艘小船默默无闻,船舱里一个老头正捧着书看的入巷,仿佛和外面的热闹隔着一道天堑。
一个仆人走进来,满脸愤懑。
“老爷,还是不让走。这些丘八也太霸道了,居然敢堵塞运河。”
老人怡然自得,只是道:“问清楚了吗?因何事堵了运河?”
仆人自然是打听清楚的。
“说是什么什么左参将大婚,船队要打这里过,便不让别的船行走。”
老人沉思片刻,自顾自道:“山东一地,说到参将姓左的,怕是之后那位小卫霍了。不过他区区一个参将,竟这般威风?”
仆人依旧喋喋不休。
“老爷您是没见着,何止威风啊。听人说,从这儿到安山湖,百里水道,都被那左参将的兵给占了。”
老人面露惊异,终于脱开书本,随手掀开了窗帘,向外看去。
就看到偌大的码头上,河道两边几乎每隔五步便站着一个士卒。全副武装不说,还一直绵延不知尽头。
老人略微一数,惊道:“这……这怕不是有上千之数?区区一个参将,竟动用兵卒行私事,他不怕被人弹劾的吗?”
正不解间,码头上突然爆发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
再眺望时,就看到南面一支好大的船队徐徐而来。每艘船上都系了红绸扎成的花,着实喜气洋洋。
头一艘船的船头上,站着一位身着红袍的新郎官,想必便是那左梦庚了。
待头船进入码头的刹那,陡然间鞭炮声响起。
两岸原来早就摆好了长约千米的鞭炮,宛如长龙,此时一起点燃,噼里啪啦的巨响混合着硝烟味飘荡,再夹杂着百姓们发自肺腑的欢呼声,竟是当今难得的热闹。
唯独把守两岸的士卒很沉静,只有在船队过来时,举手敬礼,且目光只看向一人。
那左梦庚也不怠慢,同样还礼,竟把士卒们看的无比重要。
船舱里的老人看到这一幕,摇头失笑,重新拾起书本,不再关注了。
仆人疑惑不解。
“老爷,这左参将如此跋扈,您不上书弹劾他吗?”
老人哑然失笑。
“老夫今年六十有八,早已知天命。此来山东,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他人风光,与老夫何干?”
真是的,他叫宋献,又不叫宋献策。
今日左府中门大开,花轿直接被迎入其中。
左梦庚留在后面,给观礼的百姓们道谢。
“今日晚辈成婚,承蒙各位父老乡亲厚爱,晚辈感激不尽。戏已开唱,酒宴摆好,各位老少爷们吃好玩好,不用客气。”
乡亲们纷纷回应。
“参座洞房花烛,再展雄风!”
“恭祝参座早生贵子!”
好家伙,竟比左梦庚还要急切。
还有更急的呢。
黄氏早就在正堂等候了。
看着左梦庚携手徐若琳进来,先向神位和祖宗牌位进献香烛。
随后三拜结礼,终成夫妻,高兴的直掉眼泪。
养儿多年,到这一刻才算是完成一桩心愿。
左家因为只有主母在,所以刘宗周作为尊长出面,对着新人语重心长。
“成家之际,立业之时。天下虽大,始于家舍。望汝夫妇二人相亲相爱、相敬如宾,治一家之宁,进而顾天下之安。”
这种话,对外说是不行的。
可今日在这内堂中人,全都是左氏亲信。刘宗周提出这样的愿望,恰如其分。
倒是角落里的两个人,纷纷色变,只感到冷汗横流,暗暗懊悔。
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抢着来了。
拜堂才算成亲。
至此,左梦庚和徐若琳成为了合法夫妻。
新娘子送入洞房,也不寂寞无聊。
自有徐若欣、俞氏、王思仪等陪着,另有一番热闹。
喜宴之上,左宽引了两个胆战心惊的人过来。
“末将李国英、徐勇恭贺少将军新婚大吉。”
经左宽介绍,左梦庚才知道,这两人是左良玉部将。
左良玉如今在山西和农民军作战,脱不开身,说起儿子的婚事,十分遗憾。
他手底下的人为了拍马屁,纷纷请缨,要代左良玉回来观礼。
最终李国英和徐勇得了机会。
听说是左良玉的部将,左梦庚有些遗憾。
他还以为是金声桓呢。
虽然金声桓不是什么好人,但好歹最后抗清牺牲,算是左良玉阵营里为数不多的亮点。
他又哪里知道,金声桓此时还叫“一斗粟”,如今还在山西的农民军里厮混呢。
不过出现在眼前的这两位,其实也不是无名之辈。
原来的历史上推着左梦庚降清的,其中就有此二人。
而且这两人投降满清之后非常卖力,平定南明、清剿农民军,这两货都是冲锋在前。
能够名登《贰臣传》的,可想而知所作所为多么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