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刘泽清战死,左梦庚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影响。
刘氏兄弟本来应该是明末的风云人物,一个是死守临清、壮烈殉国的大英雄;一个是明末赫赫有名的大军阀,江北四镇之一。
结果兄弟俩在崇祯三年,全都死于白莲教之手。
不过当下的问题,刘泽清死不死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济南变成了空城,慕容财很快就要兵临城下。
这一下,左梦庚都无法坐视不理。
否则一旦济南被白莲教攻破,他们这些山东军政文武,全都要吃瓜落。
左梦庚不敢怠慢,连忙召集大家开会。
卢象升如今还是一个小透明,他真正出彩,还要到崇祯六年在京畿对付农民军的时候。
这一次济南官军全军覆没,省城危在旦夕,一众官员惊慌失措。唯独他迅速想到办法,连夜奔赴东昌,打算调遣东昌协赶赴救援。
结果到了东昌府,见到了黄道周后,卢象升才知道东昌协如今正在筹建,连营地都没有。
而且左梦庚带着东昌协去兖州府剿灭白莲教郭云彪部去了。
本来对于白莲教肆虐,卢象升对左梦庚是没有什么好感的。觉得他剿贼不利,有负盛名。
如今知道左梦庚一直在同白莲教作战,卢象升羞愧不已。
待左梦庚召集开会,见到了刘宗周、李邦华等人,卢象升人都傻了。绝没有想到,这么多官场前辈居然都在此地。
“为一家而舍一城,沈幼玉何其愚也!”
得知缘由,李邦华怒不可遏,直斥沈迅之非。
卢象升同样气闷,但不得不为上司开脱。
“豪强势大,中丞大人也是无可奈何。”
左梦庚哼道:“便是宗藩那等米虫,也不能和省城相比,沈中丞糊涂。”
见他将宗藩称为米虫,众人脸色精彩,暗地偷笑。
左梦庚如今和衡藩的矛盾,早已人尽皆知。
对于他得罪藩王还能安然无恙,没有哪个官员不佩服。
卢象升对这等大逆不道之言,真是胆战心惊,承受不起。怕听多了惊吓过度,忙道:“无论如何,济南全城百姓何辜?还请左将军尽快发兵,救民倒悬。”
骂归骂,济南是必须救的。
左梦庚做出部署。
“郭云彪残部不能放过,还得继续追缴。左华,此事交给你了。”
左华信心满满。
“请参座放心,末将必不让郭云彪立足。”
左梦庚又道:“我亲率一军,驰援济南。这边的事,念台公、孟暗公还请多多承担。”
李邦华对这个安排很是认可,道:“你尽可自去。”
卢象升在一旁看的一塌糊涂,不明白刘宗周、李邦华这些隐退的前辈,不回原籍,滞留山东,意欲何为?
然而朱大典上得前来,第一句话就令众人震惊。
“沈中丞自知罪责难逃,忧愤不已,已于昨日作古府中。”
左梦庚和卢象升面面相觑,浑然没有想到,短短时日,山东巡抚沈珣居然死了。
想想也是,沈珣六十多岁的人了,本来身体就不好。这次因为自己的错误,害的济南官军全军覆没,自知罪责难逃。羞愧、惊惧、自责之下,一死了之,反而免了律法惩处。
沈珣一死,诸般政务暂时由朱大典代行。
他来不及管沈珣的事,向左梦庚问道:“左将军有人马几何?”
左梦庚如何答道:“我部有千余兵马,可保省城不失。”
朱大典眉头一皱,很是不喜。
他是布政使,实打实的高官。左梦庚一个参将见了他,居然毫无尊卑,可谓是目无上官。
倘若是平日,朱大典少不得要发作一番。
然而如今济南附近除左梦庚,再无可战之兵。用人之际,他也只好视而不见。
幸好他没有发作,否则以左梦庚的脾气,谁教训谁还不一定呢。
左梦庚连藩王都不给面子,还会在乎区区一个布政使?
旁边又有一华服老者上前,急切不已。
“这位将军还请速速发兵新城,拯救父老乡亲。”
没等左梦庚说什么呢,却有一个和此老者相貌差不多,但更老一些人气道:“行军打仗,自有成规。前番宋将军、刘将军便因你催促,结果丧身敌手。前车之鉴,岂可不知?”
华服老者脸色姹紫嫣红,怒道:“老夫不过是心怀桑梓而已,大兄仓皇弃家,致祖宗基业于不顾,老夫可不能坐视不理。”
更老的老头更气,喝道:“天下事便坏在你这般自私自利之手,左将军再败,莫说新城,便连济南也不得保。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华服老者没想到他骂的这么很,也不客气了。
“好哇,既如此,大兄又何必蜗居寒舍?小弟不才,难奉真佛,请便吧。”
更老的老者气的暴跳如雷,挥杖便打。
“大哥尸骨未寒,你这混账便想要造反吗?今日便打死你这畜生,以免败坏我王家门风。”
华服老者不提防,头上、脸上、身上挨了好几下,也哇哇叫地扑上去。
众目睽睽之下,两个加起来百余岁的老头,竟然打作一团。
这是什么西洋镜?
左梦庚都看糊涂了。
看到两个老头打起来了,卢象升竟有那么一丝丝幸灾乐祸,悄悄地给左梦庚做了介绍。
“此便是新城王家的王康宇公和王文水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