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汪孚林一本正经地说着冷笑话,见小北和许瑶明显露出了疲色,他就笑道,“你都过去了,我还用得着偷听吗,听你怎么说就行了,刚刚发了会呆。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否则回头城门一关,我们岂不是要露宿?”
程乃轩对此自然没有意见,小北便扶起了许瑶,一行人结账过后,两个女人带着跟出来的妈妈上了马车,而汪孚林和程乃轩则是策马并行。等到程乃轩很有条理地将之前在隔壁听到的长定堡大捷内情一说,道是陶承喾杀降冒功,被杀的四百余人虽是土蛮部下,却是因为偷牛马被发现,因此率众来降的,陶承喾却一面承诺报上去,一面把人诱了进来杀降,他就只见汪孚林眉头拧成了一个结。
见此情景,程乃轩不禁问道:“你不但去过辽东,还在那边呆了很长时间,你觉得这说法是真是假?”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李成梁已经官至辽东总兵,想必就算是京师五军都督府的都督,又或者是京师三大营之一管营的位子,他也未必放在眼里,所以杀降冒功的事,他自然不会做,但长定堡的那个主将陶承喾,就很难说了。”汪孚林深知从古到今,杀边民乃至于杀降冒功,全都是不可避免的现象,唐时安禄山就最喜欢这么对奚人了。
沉吟片刻,他突然开口问道:“你知不知道,你要调任兵科给事中了?”
这跳跃度很大的谈话,让程乃轩有些措手不及,他愣了好一会儿,这才疑惑地问道:“我调任兵科给事中,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辽东那边,肯定不止只有刚刚你见过的那个秀才知道这么一件事,而就算是这么一个秀才,想来也不止对刚刚那几个人说过长定堡大捷的这些猫腻,只怕近日之内,京师那边就会有相应的风声传出来。而李成梁虽说是高新郑提拔起来的,但当今首辅也一样对其器重非常,而且李成梁给张大学士府送礼也是素来很大方的。既然他摆明了是首辅大人的亲信,你觉得别人不会借题发挥?到时候,朝廷必定要派人去一趟辽东勘问,而人选则是脱不了科道。”
程乃轩忍不住瞪着汪孚林,直截了当地问道:“就算真的要人去辽东,你不应该是最好的人选?”
“呵。”汪孚林笑了一声,耸了耸肩道,“就因为我去过辽东,再去的话,会有很多人不放心的。而且,怎么说我都耍了李家父子一通,再去的话难免会相看两厌,甚至于尴尬,说不定我会借机给李家父子上眼药呢?再说,你看看广东道眼下才几个人?王继光的病还没好呢,王学曾和顾云程两个人都快忙不过来了,我再一走,他们怎么办?相反,这种事最合适出马的便是兵科给事中,但你资历还差了点儿,都给事中又或者左右给事中去的可能性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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