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姝听了此言大怒,转头斥道:“放肆,你行礼了没有?我和大王回话,有你插嘴的地方吗?”
虢美人撇撇嘴,慢腾腾上前行礼:“参见大王,参见王后。”行礼罢站起来,便冷笑一声道:“妾身禀大王,妾身说的都是真话,那个侍女叫得满宫都听到了,却忽然没了声响,也不晓得,是不是被灭口了。”
秦王驷和芈姝同时问:“什么侍女?”
玳瑁见势不妙连忙跪行向前道:“禀大王,王后确是今日早上才知此事。近日王后照顾公子荡都不曾睡好,昨夜公子荡也是半夜惊醒啼哭,王后好不容易才哄睡着,奴婢见王后刚刚躺下,忖度着胎动到落地总不至于立时三刻的,所以没敢叫醒王后。此皆奴婢之罪,向大王、王后请罪。”
秦王驷的眼睛从芈姝身上移到了玳瑁身上,他何等人没见过,自昨夜得了女医挚报讯还尚是将信将疑,一到宫中果然看到芈月难产,险些一尸二命之时,已经是大怒,只是无处发作便是。
再看到芈姝与玳瑁主仆言行支唔,心中更是大怒,当着人面前不好斥责王后,见玳瑁一个老奴竟敢代王后主张,当下手中玉碗便砸了出去,直接砸在了玳瑁的头上,喝道:“这么说,原来寡人的后宫不是王后执掌,倒是教一个贱奴执掌了,拉下去——”
芈姝不想忽然事情急转直下,见玳瑁被砸得头破血流,吓得不知所措,眼见秦王驷的口气不对,像是要杀人心的,下意识地开口阻止道:“大王,且慢——”
秦王驷斜看芈姝一眼道:“嗯?”虽然只是哼了一声,但这一声的威压,竟是让芈姝不由地心肝一颤。
芈姝额头出汗,却然而收中却是有些不服不忿,又岂甘看着秦王一句话便要杀了她倚仗的心腹,见状忙找了个理由求道:“大王,如今妹妹临盆才是最重要的事,要打要罚还是等妹妹生完再说,免得血光冲撞。”
秦王驷听了此言,方稍敛怒火,看也不看跪倒在地上的玳瑁一眼,只哼了一声,挥挥手不再理会。
缪监知其意思,当下令道:“将玳瑁暂押掖庭令听候处置。”
玳瑁想要说什么,却已经被掩住嘴拖下。
见虢美人幸灾乐祸地笑着,芈姝心中恨极,却不敢声张,只在袖中掐着手,暗暗记下此事。
此时天已经大亮,唐夫人和卫良人等人亦是匆匆赶来,见秦王与王后均在,也忙上前行礼。秦王驷与芈姝此时也无心理会,只挥挥手令她们起身。
也唯有唐夫人心里有事,见了此情此景,不禁脸色煞白,忧心忡忡地拉了缪监于一旁问道:“季芈情况如何了?”
缪监长叹一声,拱了拱手,虽然没有说话,但表情却已经看得出事情的严重性了。
唐夫人心中一痛,内疚之情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当日秦王驷曾经托她照顾芈月,如果当日她不是畏事畏祸,而故意放出消息,袖手旁观的话,那么今日芈月也许就不会有事了。回想起来,竟是发现自己在这深宫不知不觉中,也变得如此面目可憎、冷酷无情,若是季芈当真出事,她又有何面目再对着秦王、再对着孟嬴的嘱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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