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何尝不知道,只是,她躺在这里,奄奄一息,叫他如何还舍得,如何再敢孤注一掷。
她说:“楚彧,我们不能这么自私。”说完,背过身去。她与他都没有再说话,殿中很安静,屋里燃着蜡烛,迸溅发出轻微的响声,许久许久之后,他掀开被子,将她抱进怀里。
“好,我听你的。”她吸了吸鼻子,转过身来,抱住楚彧的脖子。他终究是妥协了,似乎每次都信誓旦旦,每次都坚决如铁,每次都私心地想要保全她一人,只是,哪一次不是乖乖对她投降,任她说了算。
他对她狠不下心,一次都不行。楚彧想,可能他这一辈子就栽在萧景姒手里了,翻不了身,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生死由她。
楚彧一夜都没睡,闭上眼就会胆战心惊,所以睁着眼看了她一夜。天已大亮,镜湖在星月殿外,也站了整整一夜。
楚彧走出寝殿,走到镜湖跟前,两人相视一眼,都是满脸倦色,神色如出一辙。
镜湖问:“她怎么样?”楚彧摇头:“不好。”镜湖垂下眼睫,耷拉着肩膀,满脸失意。
楚彧说:“她腹中有两个孩子,其中一个是白灵妖族,会摄取大量的母体元气,对她来说太危险了,随时都有可能支撑不住,阿娆她不肯放弃,我也断断强迫不得她。”镜湖急急慌慌的神色:“那你有没有办法?”这还是第一次,他们这么心平气和,没有争执,没有恶斗,一模一样地心急如焚。
“我可以暂时封印她腹中胎儿的脉相。”楚彧说完,看向镜湖。他若有所思,抬起眸,等楚彧的下文。
没有犹豫与迟疑,楚彧双膝跪下了,跪在满地杏花的石子路上,背挺得很直,低下头:“时间太紧迫,除了你的炽火决可以助我一臂之力,我别无他法。”话顿了一下,楚彧说,
“我求你,助我一次,大人和孩子都不能有事,我要万无一失。”求,他用了求这一个字,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求人,甚至不惜弯下他的膝盖和头颅,不要自尊,卑微地求助。
楚彧这一生,只跪过两个人,一个是楚牧,在他八岁认楚牧为父时,跪地敬了一杯茶,另一个是萧景姒,在上一世,她重伤不愈时,他跪在她面前大哭。
镜湖是第三个让他甘愿下跪的人,他是他的仇人,对头,甚至是情敌,楚彧知道这一跪,尊严与骨气就都要不了了,那便不要了,他只要萧景姒就够了。
镜湖也错愕了,呆住了许久,似乎没有料想到楚彧会如此。良久,他俯视跪在地上的楚彧,说:“若是我提要求呢?”毫无疑问,楚彧这一跪,便已经交出主动权了。
楚彧抬头,精致分明的轮廓沉冷,紧绷成一条僵直的直线,他说:“除了她,什么都可以给你。”镜湖只是扯扯嘴角,冷笑。
楚彧还跪着,没有起身,一身白衣垂在地上,落了一层花瓣,绯色妖娆,只是他眼里,却黯然失色,没有半点光彩,楚彧字字掷地有声:“你若是恨我当年在大阳宫给你钉了三十六道诛妖锁,我可以还你,七十二道都可以,大阳宫也可以给你,人族也好,妖族也好,只要你要,整个大楚、整个北赢我都愿意双手奉上。”他坚定至极,
“除了她,你要什么都可以。”镜湖抬抬眉:“如果我要你的命呢?”楚彧没有一刻迟疑,掷地赋声地说:“等阿娆与孩子都好了,你便来取,只要你能杀了我,我绝不还手。”只要你能杀了我这只狡猾的白灵猫!
他哪有那么容易死,纵使他不还手,有那颗不死不伤的内丹,要杀他,也非易事,再说了——镜湖冷冷睃了一眼:“谁稀罕你的命!”楚彧没有起来,跪在抬头与他对视。
催动炽火决,他估计最少也要躺个十天半个月,楚彧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先前恢复的那点元气,怕是也都要耗尽。
只说,不用明说,在所不惜。镜湖甩开头,语气恶劣地说:“不用你求,我也会保她和她的孩子,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特地强调,重重咬字,
“不过,和你没有半点关系,我是心疼她。”楚彧这才站起身来,与镜湖对立而站,说:“我欠你一次。”镜湖纠正:“是两次。”上一世的账还没清!
他没那么大方,很记仇,而且与萧景姒有关,更是斤斤计较。难得楚彧没有驳他,他有求于人,可以让步,而且最近他发现,镜湖这只黑猫虽然讨厌,但没有不可理喻,还是比较光明磊落的。
镜湖又哼了一声,恶声恶气地说:“别以为我愿意助你,就是放弃了她,我告诉你,我死都不会放弃她,别让我逮到机会,不然,我会毫不手软地抢过来。”楚彧:“”方才脑中那些以为这只黑猫光明磊落的想法,全部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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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你凭什么跟楚宁结婚,明明是我先喜欢上他的!”
“先喜欢就是你的?唐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的天真!”因为家里穷酸,所以没这个资格?
从一出生就遭唐家抛弃,她没有当唐家孩子的资格,也更配不上楚宁?
楚宁:陈清,你喜欢的,也会成为我喜欢,你不喜欢的,我一样不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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