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少叙,本相为你立门户便是。”李林甫道:“你既非薛灵子,又非薛锈子,父母何人?总不能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右相也看过西游?
李岫站在一旁听得不由咋舌,暗道薛白好大胆子,敢在他阿爷面前说笑。
须知李林甫精神刚戾,看起来比风流爽朗的圣人还要严厉,放在一年多以前,更是能轻易决定薛白生死。
但世间亘古不变的道理,有能力者就是会让人高看一眼,薛白如今已展现了他的手段。
“没看过那等俗物。”李林甫以公事公办的态度道:“你要授官,总该有个来路。”
须知大唐官场上,哪怕是寒门,也能追溯到祖上是谁。
但薛白一口咬定记不得了,最后李林甫无奈,只好在他的籍册写下“幼失怙,孤寒无依,不知祖籍”,交到少府监去办。
办完了这桩正事,李林甫还敲打了薛白一句。
“往后你有了官身,便是堂堂正正的朝廷命官,休再常到宫中嬉玩。若有庶务,到右相府来办。”
“那就叨扰右相了。
接下来才是今日把人找来的真正目的,李岫顺势便邀薛白到后院饮酒谈话。
“你仅凭圣眷,且无门第,当弄臣可以,在正经官场上确是走不远的啊,怎就不听劝呢?
“故而我求进士出身,踏踏实实一步步走。”
“踏实
李岫乍听这两字,心想薛白太不要脸,一心钻营,凭裙带上位,还敢叫踏实?
仔细一想,薛白磨砺书法文章,依着科场规矩,老老实实养才望,在仕途一道上竟还真称得上踏实。
这般做的好处如今不显,旁人会说他私德不佳、出身卑贱,但根基却打得牢,连身世的隐患都被他解决了。
踏实是不假,之后便要谋官了,你有何考虑?”
“十郎可有指教
“你如今只是及策,却还未登科,须先到吏部关试。”李岫道:“白身中了进士,则免了赋税徭役,迈入‘农冠户’的行列……哦,你不同,你是一日之间从贱籍到白身,再到衣冠户。
“是右相提携。”
“简而言之,你的姓名、家状等一应关白文书,及第后由礼部关试之后,移交吏部,从此便属吏部守选之列,这便是‘释褐’,从平民到官身。”
说着,李岫愈发亲切,笑道:“虽是杂事,办起来却麻烦。待阿爷着人为你打点好家状,我为你一并办妥便是。”
“如此,劳十郎费心了。
“你我之间,何必客气?”李岫道:“但属吏部守选,依旧只是‘守选’而已,三五载也未必能守到一个阙员。依你的进取之心,定然是不愿等的。”
“十郎果然了解我。”薛白道:“不过,也许国舅能为我谋到阙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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