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銛亲自赶到前院来接,大笑着邀诸人进堂。
如今想攀附他的人极多,然而真正能信得过的人,却正是这寥寥数人。
诸人入府,薛白径直开口。
“国舅,你我之间不必藏着掖着。河北榷盐首看解池,蒲州为关键,我想让元结任解县县尉、皇甫冉任虞乡县尉、杜甫任蒲州盐铁使书记事务。”
杨銛其实是不懂这些俗务的,转头看向裴宽。
裴宽捻须沉吟,点点头道:“可。”
“吏部尚书章仇兼琼是我们的人。”杨銛道:“我与他说一声。”
裴宽道:“你们到吏部铨选,考过之后,待官身便是。”
元结、杜甫、皇甫冉三人对视一眼,没想到旁人多年守选尚不可得的官职,自己如此轻松便能得到,连忙称谢。
杨銛抚须而笑,称赞了他们几句,认为这些俊才便是他往后拜相的班底。
可事实上,榷盐该怎么榷,他还是不太明白。
大部分时候,都是裴谞与薛白在讨论,意思也简单,在河北各个产盐地设盐官,向盐户收购盐,再卖给商人。
裴家对这些事非常了解,使杨銛顿增不少信心。
许久,好不容易谈完了这些杂务事,又说起了下一步如何争权夺势。
“要让哥奴罢相,须使圣人知晓我等治国远胜于哥奴,老夫料定哥奴必有侵吞税赋之事……”
裴宽的意思很简单,既然是看谁征收赋税能让圣人更满意,只靠老实收税是比不过李林甫的,当给李林甫使绊子才对。
杨銛一听便明白过来,道:“查哥奴!御史台有我的人。”
“欲查哥奴,当查王鉷。”
话到这里,裴宽便看向杜有邻,道:“老夫欲为你谋划,且先复官为户部员外郎,其后再求品阶,可否?”
“多谢裴公。”
裴宽朗笑,拍了拍杜有邻的肩,叹道:“可惜,你我未成为亲家,老夫年岁大了,管不了小女娃……”
原本也只是卢家牵线,让两家儿女相看,杜有邻本就觉得高攀,对此不以为意。
杜五郎更是高兴,不住拿眼看薛白,似有话想说。
裴宽轻描淡写拒了杜家,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薛白身上,语气愈发亲切。
“听闻你阿爷外出躲债了?老夫可有能帮上忙之处?”
薛白道:“不知去了何处,苦寻多日,总是不能找到。”
“老夫使人帮忙寻觅吧,好让你们父子早些团圆。”
“那便多谢裴公了。”
杨銛一眼便看明了裴宽的心思,暗道自家妹妹的相好,却要当裴宽的孙女婿不成?
薛白虽还未入仕,在诸人眼中的才望却已不俗。
如今靠山亦有了,前程已清晰可见起来。
回程路上,拐入朱雀大街,薛白下车骑马,杜五郎非要去他家作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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