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疼痛并不致命，真正受罪的是疼痛的延时，一波过来忍住后，紧接着又有一波，像是潮水般汹涌往来，似是没有停歇的时候。

元柯死命的咬住嘴唇，用意志抵挡着不断袭来的疼痛。满脸冷汗，弯腰靠在逊乙怀中，他虚弱的看着发疯的凌音，说着那些他不懂的往事和质疑。

“蠢女人。”逊乙对她的评价很合元柯的心意。“你站在那里干什么？真的要割腕吗？你觉得自己的那点血，除了自己还能杀谁？”逊乙的语气太过不屑，竟让崔侑开始迟疑。

可是，元柯知道，逊乙其实更加的紧张，因为扶住自己的手指开始紧缩，甚至抠进了他的手臂肌肉。

这一次，元柯不敢喊出声，生怕惊动了崔侑。

风呼呼的刮着，无法扰乱水纹，却将众人的头发撩起又扔下。春日的阳光并不明媚，照在身上没有一丝丝的温度。唯有漫过膝盖的湖水，冰凉中渗透着死亡的气息。

逊乙和崔侑还在对峙。幺女凌音已经陷入癫狂，巨大的尾巴拍打着水面，发出巨大的声响，但也无法掩盖她自己的叫喊。

“幺女一族背弃了她。”逊乙小声说。

“你怎么知道？”元柯此时十分的虚弱，发出的声音几近耳语。

“刚才你抓住凌音的时候，她的叫喊声其实是在呼唤同族。水中涌出的泡泡，就是族人的声援。本来，幺女们应该借由湖水侵入此地，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没了动静。现在的凌音，应该是孤家寡人了。”逊乙的解释十分清楚，元柯也听的明白。

只是，最危急的关头，外面出了什么事情呢？“谁在帮我们？”元柯问。

逊乙奇怪的低头看了一眼元柯：“我们？明明是你自己有危险，关我什么事？”

这个时候还要撇开关系，妖兽的思维果然奇怪。元柯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想再说什么。

“你，你们……”崔侑被转头的逊乙看的头皮发麻，他没忘了自己曾经做过什么，手上又沾了谁的血迹。妖兽记仇是出了名的，这个逊乙能放过自己吗？

崔侑拿着黄铜短刀的手在颤抖，一不小心割破了表皮：“嘶！”

“你！”逊乙见到崔侑自残的行为，差点把元柯扔出去。

元柯也感觉到了什么，在看到崔侑所做的事情后，也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常人血，真的那么严重吗？”元柯问，“我是指，对你们来说。”

“那就看寿启的速度了。”逊乙的回答让元柯很懵。

鲜血，在崔侑的细细的伤口处聚集、聚集、在聚集，而后凝成沉重的一滴，受到大地的呼唤，脱离皮肤，向下落去。

‘啪嗒’

除了发疯的凌音，他们都听到了血滴跌落至水中的声音。

那一刻，元柯承认，自己的心也跟着死去了。

山摇地动，乌云蔽日。

湖水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大大的旋涡，想要将这个世界所有的东西全部卷入，然后搅碎。

最先遭殃的是凌音，眨眼的功夫，她就消失在黑洞洞的旋涡之中。

“活下去。”逊乙说完最后一句话，便拉起崔侑，连同元柯一起向着旋涡相反的方向推去。

两人冷不防跌入一堵水墙之中，接着眼前全黑。

‘咚’‘咚’

他们又落入冰冷的水中。

元柯因为有宝珠的缘故，没等呛水就钻出了湖面。崔侑则是扑腾了半天，才被元柯一把捞上来。

夜黑的让人心惊，栖云泮的湖水更是冻得人只打寒战。

他们周围全是幺女一族，不过此时没有人理会他们。幺女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不远处，那堵有人影的银色高墙上。

一个男子在说话，元柯听的清楚：“……母亲才知道的这个秘密，活下去的秘密……”

“凌心？”在看清上面的人影后，元柯不禁高呼出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