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起总攻,上太和殿闹事,甚至要攻入奉先殿去烧牌位,这是不是一件冒险的事情?毫无疑问当然是,倘若不是这样掘人祖坟一般的事情,不是皇帝要把江南献给买地,不是在京畿推行特科,让北榜进士个个不寒而栗、唇亡齿寒,这个提议都不至于形成这样的声势,甚至少不得要有人临阵脱逃,暗中告密也不好说的。
但,今日局势不同,这些往昔‘书生造反、三年不成’的京官们,却表现出了罕见的团结和勇气,都是纷纷响应,一个犹豫徘徊的都没有,甚至还主动留下了血书手印,交给温二公子保存,包括一些因故未能到场的同伙,也都由朋友担保,在一日之内,交来了按了血手印的誓言书:说到底,在这种时候,怕的不是被牵连,而是不被计算在其中。本身平时就是往来甚密的同乡,若是他们不成事,自己也要受连累的,再加上家乡的变故,自家岂不是要落得个一无所有,连名声也不存的地步?倒不如跟着走到黑,便是坏事了,也能作为清流一员,留个美名下来。
再说了,凡是闹事,最怕的是什么?其实就是小打小闹,阵仗一大了,让上头害怕了,法不责众,就算要治罪,也只是重罚一二带头人,不可能个个都处以极刑的。哪怕是一百多年前的‘大礼议’,不也是如此?甚至大礼议已经是整个敏朝历史中,极少数在官僚群体示威后,由皇帝取胜的冲突了。大礼议之后,类似的冲突,哪一次不是以臣子们的胜利而告终?
既然台子已经搭起来了,在名单内露个面,那是最惠而不费的事情,若是成了,将来那都是资历,若是不成,也责怪不到自己头上,自有温二公子乃至温相的面子担着,敏朝似乎还没有出过被出处斩的首相,最多也就是夺职闲住罢了,领头的温二公子不怕,他们又怕什么呢?
如今最担心的,便是锦衣卫的爪牙们发觉端倪,提前抓人了,也是因此,温二公子等人才把商议时间押得很后,又选了朝会这个时机:也就是一日两夜的功夫,就算有人告密,也未必能及时送上田任丘的案头。
而朔望朝会,在常朝中也属于比较重要的日子,要取消这样的朝会,决定非皇帝、田任丘级数的大臣不可,决定做得很晚,等到他们知道之后,这点时间也是不足以把命令传达到位,直接把朝会取消的。而众臣入宫之后,毕竟占据了人数上的优势,到时候就算不能闯入金銮殿、攻占奉先殿,难道在奉天门闹出什么大动静来,就不是丑闻,不能给皇帝施压了吗?
只要能入宫,那就是成功了一半!抱着这样的心思,众人在忐忑中度过了一日一夜,直到朔日一早,大家在曙色中一一到达宫门之外,见到那影影幢撞的人影中,熟悉的面孔一个不少,彼此交换着眼神,这才逐渐放下心来:看来,锦衣卫的确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或者说,这一次是真的天命在我,我方众君子竟无一人背约告密,不但订约之人一人不损,而且,宫门处的防卫一如既往稀松平常,没见到内卫的身影,帝党是真的没有做出丝毫的反应!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