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办不到的!哪有男女一起吃饭的道理,谁家的好女儿愿意来?”
“就是啊!使者老爷还是开开恩……她们来不来本来也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洪县丞你说句话啊!”
正衙内,一时便乱糟糟了起来,大家都在争相发表意见,大概是也留意到了大家的抵触情绪,男女使者对视了一眼,女使者说了几句话,男使者便笑着说,如果女娘暂时不愿来,也没有关系,但是这顿饭一定要赶紧安排,毕竟这也关系到了满县的前程,可是千万怠慢不得,吃什么不要紧,甚至什么都不吃也行,但是大家一定要来。
这个退让,俨然就让耆老们得到了一丝满足,也因此在这样的大变化中,找到了一丝自信,他们沉着下来了,唇边也重新出现了微笑,一边答应着,一边还有闲心去安排宴席了——饭当然是要吃的,大吃大喝做不到,仓促间安排不了那么多好菜,但至少要把使者这桌供好,其余桌面上,一碗米粉干也是要有的。
小鱼干、芋头粄,今天城里没有杀猪,当然没肉,香菇干发起来,杀鸡杀鸭用香菇去煲,一桌一碗香菇鸡鸭煲这就算是大菜了,还有豆腐坊的豆腐,也都被包圆了,连磨豆腐的老潘都被征用了来做豆腐丸——龙川县这样的地方当然是不会有酒楼的了,要开宴席都是去各家借桌椅板凳,再请来能下厨的乡亲帮忙张罗,于是一整个下午,县城实在是少见的热闹,负责排办宴席的人,里里外外的冲进冲出,忙得汗流浃背,其余人则有些不知所措,彼此询问着自己该归到哪一行去推举代表——有些人又是村寨的亲戚,又是从事某一行业的小商贩、小匠人,这又该怎么算呢?
想想看,两个陌生人竟然给一个县城内的千把两千人,带来这样大的变化,着实是很荒谬的事情,就算大家都不搭理他们,他们又能怎么样呢?当然,也不是没有人这么想,可这个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又被一种根深蒂固的敬畏给取代了——别看只有两个人,洪县丞也只有一个人,可谁敢不尊重他呢?既然他现在把这份权力递交给了那两个陌生人,那么他们当然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像是听从洪县丞一样,听从他们的吩咐,否则,以后洪县丞做的那些事又该由谁来做呢?
对他们来说,洪县丞虽然只负责很少的事情,但这些事情却也是相当重要的,比如说,县里出事了,需要赈灾,就必须由洪县丞往外写信——一切和外界官府的交流,如果没有通过洪县丞,便不会有人搭理,虽然很有限,但洪县丞多少还是能要到一些资源的,而只要有人能取代了他的位置,去和外头联系,一样能要来从前的资源的话,那么,县里的大家也就把他们当做洪县丞来尊重,也愿意把赋税交到他们手里,至于信写往什么地方,这倒是无关紧要的,是敏朝的皇帝也好,买活军的皇帝也好,反正都是山高水远,一辈子也不会和龙川县发生什么直接联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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