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开头难,于县令是她得到的第一个进士,谢双瑶对这些读书人的品行不报任何希望,但可以相信他们都很聪明,至少再教育的成本很低。她戴上布口罩去接见王举人,希望带着本地农夫徐老四去接人的买活军已经对王举人进行过科普,告诉他肺痨是靠飞沫传播,所以他们全家人都应该带口罩,勤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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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举人!”
一个高个子姑娘一进屋就先声夺人地打招呼,“久仰大名,听说你数学很好,正是我需要的人才——他们给你看过我们的数学教材了吗?”
王举人对谢双瑶的认识,和大多数人一样,有一个逐渐丰富的过程,一开始它只是邻省一个传说,因为买活军的盐而让人有了一些兴趣。买活军的盐实在是好,又白又细,和青盐一个价,却一点都不发苦,五年前起,走了一条复杂的商路扩散到了诸暨一带,买活军的盐是从海宁来的,那儿有查家的私港,这一次一行人从诸暨来临县,也是先从诸暨走水路到了海宁,在海宁换大船开到云山县,再从云山县折往临县。
会这样走是因为水路相对较为安全,而且孩子禁不起陆路的折腾。而王举人是在云山县进一步认识到谢双瑶这个名字,云山县的一切……都超乎想象,也让王举人迅速地调整了对于县令的看法,此前他觉得老同学实在是不可理喻,大概是在大牢里受尽拷打,无奈之下只能拉自己下水,但现在王举人逐渐意识到买活军大概是真的有点东西。
数学教材是看过的,而且王举人在船上已饶有兴致地学会了阿拉伯数字和竖式运算,试着做起了教材后的附加习题,以他的算学水平来说,要完成这些转换其实并不难,他不但翻看了数学教材,还看了语文教材,并且试着背诵拼音,与传统声韵学相结合,这让他觉得谢六姐更加深不可测了。训诂学一向是属于大儒,而韵书一向是非常生僻难懂的,连王举人都是浅尝辄止。但拼音结合白话一样的行文,无疑的确能让更多人,包括小儿,掌握一些学问,即使是极为有限的学问。他意识到这种教授方法前途无限,甚至已经开始在幼子身上尝试,且收到了很好的成效,原本孩子一天能认几个字已算是快的了,但如今轻而易举便可阅读被拼音标注过的皇榜公告。
至于简化字,王举人没有什么抵触心,字形本就多变,如果带他来临县的人说得不假,谢六姐在全县扫盲,势必要在字形上做出一些简化,而且这种简化在他来看其实非常的精妙,绝不是半文盲随心所欲地变形。他在路上对谢双瑶的来历已经是半信半疑,觉得她或许有些神异之处,来到云山县后就更坚定了这样的想法,不过目前来说这些都不是最迫切的问题,王举人是个父亲,在诸暨也薄有家产,至少有一定势力。诸暨——总体来说也要比临县、云山县这样的地方安定得多,虽然一样是经过匪患,但恢复得很快,能让他心甘情愿和买活军长途跋涉的自然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女儿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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