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一惊,眉毛高高挑起,“哦?”
知子莫若母,皇太后情知这必定是儿子又使了什么心眼儿出来。
只是可惜,她年纪太大了,如今脑筋越发不够使。便是亲娘,也猜不透儿子又使了什么招数了。
皇帝敛起笑容,脸沉似水,回眸盯一眼惇嫔,“凌之,你来说吧。”
惇嫔一个哆嗦,硬着头皮给皇太后行双蹲礼,“……回皇太后,妾身、妾身亲耳听见,顺嫔她诅咒皇贵妃娘娘。”
皇太后大惊,猛地一拍桌子,“惇嫔,你小心说话!”
惇嫔吓得跪倒在地,泪已跌落,“妾身不敢欺瞒皇太后、皇上……妾身是当真亲耳听见的!”
皇太后眯起眼来,“几时的事?”
皇帝眸光幽然流转,也不说话,只盯着惇嫔。
事已至此,惇嫔夹在皇帝和皇太后之间,已经没有了进退的自由。
她曾经想过要依赖皇太后,进宫九年来她也的确是这么做的。可是九年过来了,皇太后没能帮她得着皇上的恩宠;更何况在皇太后心目中,她永远都比不上那两个钮祜禄家的格格去……
她便是再想依赖皇太后,心下却也该明白,如果再只想着依赖皇太后去,那也许她还要再等九年……
皇太后便是皇上的亲娘,可是皇上却也跟皇太后隔着一层肚皮去的,皇太后虽说可以一定程度影响到皇帝,尤其是在后宫册封之事上;可是皇太后却不能尽数支配皇上去。
事到如今,她越发明白,想要得到皇上的恩宠,她指望不了皇太后去。
唯有皇上自己,唯有皇上想要对她好,才有她的指望儿。
况且皇太后已经年过八旬,这样的寿数还能再持续多久呢?
故此在皇上和皇太后之间,她终究还是明白,该做何样的选择去。
惇嫔登时声泪俱下,抬眸悄然望了一眼皇帝,这便哽咽道,“……就是九月初的事。皇贵妃的千秋令节就在九月初九日,那会子皇贵妃娘娘刚亲自为九公主操持完婚事,本就疲惫;而彼时皇上正奉着皇太后还在热河,故此宫里的规矩便松了。”
“皇贵妃千秋令节那日,妾身等去给皇贵妃娘娘行礼,亲眼看见皇贵妃形容憔悴,这便叫好事之人心下自以为皇贵妃她,她……身子不好了。”
“那晚皇贵妃宫里的酒宴散了,回到宫中,妾身就听见顺嫔借着几分酒意,奔进小佛堂就说了那不该说的话。”
惇嫔也够聪明,虽说按着皇上的意思说了,却也给顺嫔多加了一个“借着酒意”的理由去。
惇嫔说着伏地,“皇贵妃娘娘此时为六宫之首,妾身等本该尊敬、仰戴,可是顺嫔却因了醉意说出觉着皇贵妃命不久矣的话去……又是在佛前说的,想来上天闻之而怒,这才有几日后的月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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