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元伺候语琴这些年了,如何不知道主子这是忌讳什么呢,这便含笑回话,“和珅虽说也出自钮祜禄氏,可是与皇太后家却不是一家儿。”
语琴点头,“我知道了。将礼单也给你禄常在小主儿呈过去,瞧她喜欢什么,凭着她先选了吧。”
小十五去给容妃和顺贵人行礼回来,见了这隆重的礼单也不由得好奇地问,“谁给额娘送来这么重的礼?”
语琴摇头,“不问也罢,总归你未必认得。”
小十五却认真看着语琴的神色,“可是儿子瞧着,额娘却不欢喜。”
语琴轻叹一声,“俗话说得好,‘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他们送这么重的礼进来,我倒不觉着是好事儿。”
小十五跟着桂元又遛跶到禄常在配殿去,却见禄常在见了礼单,却是笑逐颜开的。
小十五偷偷缠着桂元问,“谙达告诉我,送礼的人是谁?”
桂元悄悄跟小主子眨眨眼,“内务府英廉大人。那也是在户部任职的,是把赚银子的好手!”
小十五皱了皱眉,“身为户部和内务府官员,赚银子也是为朝廷赚,他自己又是如何积蓄下这样多的私产的?”
桂元吓得可不敢再说了,只是小心哄着小十五,“那奴才可就不知道了。”
小十五却垂下眼帘,“今年温惠皇贵太妃薨逝,四月间皇阿玛查问宁寿宫银两不清之事,我听说就一个宁寿宫的总管太监龚三德,就积下四万三千余两银子的私产去!”
“这些当奴才的,家产过丰,必定是贪占来的”
这案子是一众总管内务府大臣办的,总管内务府大臣之上还有皇六子永瑢,小十五虽说年纪小,可是这话儿也是从六哥那边听来了。
如此数额巨大,叫此时虚龄九岁的小十五,便对这样的奴才充满了痛恨去。
永瑢他们也都说,这帮奴才敢这般胆大妄为,不过是欺负老皇贵妃年岁大了,八十多岁的老人家是当真有些健忘、糊涂了去,对自己宫里的金银、人参、布料、首饰各账目,心下都没准数儿。
“这样公然欺瞒老人家的奴才,就更可恶!”小十五握紧了拳头去。
自小以来,凡事宽和的十五阿哥,这还是第一次在奴才们面前露出这样的神色来,倒叫桂元心下都是一紧,忙跪倒道,“小主子放心,奴才万万不敢!”
小十五缓缓点头,“皇阿玛自也容不得这样的奴才!”
不仅宁寿宫这一班太监们全都给予严惩,就连已经死了的都从坟里给刨出来,将碎骨头渣都给扬了去;就连前朝胆敢贪墨的大臣,即便是慧贤皇贵妃的亲兄弟高恒,也被皇帝论斩。
彼时,九爷傅恒也曾想为高恒求情。或许九爷以为,因为高恒是慧贤皇贵妃的兄弟,皇上便是看在慧贤皇贵妃的面子上,也会对高恒手下留情些,至少死罪换成活罪去。
可是那一日皇帝却冷冷望住傅恒,问他:“慧贤皇贵妃的兄弟犯法,朕要因慧贤推恩宽贷了高恒去;那若有朝一日,是皇后的兄弟犯法,朕是不是也要同样宽贷了你的罪去?!”
皇帝此言是恨极了高恒的贪赃枉法,只是九爷听后,一时之间却也忽觉心下一片灰烬了去。
皇上杀伐决断,恩怨分明,从不会因为是后宫里哪位皇后、皇贵妃就罔顾了法纪去。
慧贤皇贵妃的兄弟、父亲如此;那身为孝贤皇后的兄弟的他也是如此啊。
也是在这一年,也是因为两淮盐政贪赃枉法之事,纪昀纪晓岚身为皇帝身边的侍读学士,却向两淮盐政卢建增通风报信,被皇帝查知。纪晓岚被革职,发配乌鲁木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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