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鬟感激得泪落双颊。
婉兮亲手替翠鬟拭泪,柔声道,“我还有一宗不放心的:你从前不肯点头,可是这回皇上忽然就下了旨意了,这旨意可叫你为难了去?”
便是为了玉蕤的缘故,婉兮也不想强迫翠鬟去。虽说早就替翠鬟和永璇着急,可是总归要顺着他们自己的心意才行。婉兮都不想动用皇家的权威,就更不能接受皇上忽然这么直接下旨了。
若是翠鬟还是没想明白,她倒也可设法委婉地再跟皇上商量去。
强扭的瓜不甜,更何况那要一生一世去呢?而且永璇身边已经有了庆藻这样通情达理的福晋去
翠鬟却已是又羞又愧,红了双颊去,“奴才,奴才该死。”
婉兮吓了一跳,“这是说什么呢?大好的日子,说这个做什么?”
翠鬟到底也没好意思与婉兮明说,还是庆藻来相迎,才私下里与婉兮说了明白。
原来还是端午宫宴那日,永璇又与翠鬟相遇在了一处。
永璇思念已久,那日又在宫宴上饮了菖蒲酒去,这便借着酒意豁出一切去,竟是将翠鬟拥入偏殿,强诉了相思意去
五月间的金风玉露一相逢,到了七月圣驾即将起銮时,翠鬟已是发现反酸。
也“幸好”那两个月间,有八公主和谦妃的薨逝,宫里人人都不留意她去;就连婉兮也亲自顾着这些事,未曾发现她的异常去。
她设法叫永璇知晓,永璇随皇帝起銮前,已是与庆藻全都说明。
永璇说,这回赴热河,必定要趁着皇上万寿节的机会,向皇上跪呈此事,还求庆藻成全。
婉兮也是愣了半晌,抬手拍了自己脑门儿一记,“瞧我,竟都没发现!”
庆藻倒是豁达而笑,“皇阿娘再等几个月,便可抱我们那头儿的皇孙去啦!”
这回福铃有喜、翠鬟也有喜,永璇和永瑆哥俩都要诞下自己的第一个孩儿来,这双喜临门,相信也终能为皇家带来欢喜来吧?
婉兮只是怜惜庆藻,“可委屈你了。”
庆藻便笑,“皇阿娘,媳妇想当额娘,想得都要坐病去了。如今玉英妹妹能给阿哥爷诞下孩儿来,那媳妇儿就也能当额娘了。便是为了这个孩子,媳妇儿也是欢天喜地,并不委屈。”
只是这世上的事啊,永远都是悲喜交织。
婉兮八月里安顿好了翠鬟的事去,可是那头儿四公主的病却是越发加重,已经到了金石无医之时。
婉兮难过,却也只得强忍着,派人将消息快马飞递给热河的皇上去。
皇帝于九月一日传旨回京来:“皇贵妃、妃、嫔等即去探望公主,再预备一陀罗经被以备。章嘉呼图克图既住附近,即请为公主看病,该如何医治,即令医治。钦此。”
得到旨意,婉兮当即已是掉泪。
送陀罗经被,就跟汉人给老人送装老衣裳的意思是一样的,那就是已经在为公主预备后事了。
章嘉大师是皇上修佛的指引上师,地位便是国师。皇上请章嘉大师来为四公主看病,足见父爱之深只是,章嘉大师是僧人,皇上叫章嘉大师在这个时候儿来,已然隐隐有超度之意了。
婉兮能看懂此意,四公主自己又何尝看不懂呢?
故此虽说婉兮与颖妃等人竭力安慰,四公主却也反倒超脱地微笑,“额娘忘了,我好歹担了个‘天生佛手’的名号去,今日得见章嘉大师,我自然明白,是佛祖,招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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