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走了,那拉氏立在门口儿,回眸恼怒地盯着傅恒的背影半晌,这才回头要往里走。
却不巧,又被拦住了。
养心殿总管太监魏珠亲自出来跪下谢罪,“回皇后主子,皇上今儿才从南郊回来,又跟忠勇公说了这么一大起子的话,已是累了;况且明儿皇上还得赴瀛台,又是一天的好忙,故此皇上今儿这便早早儿歇下了。”
“皇后驾临,奴才们自然该进内通禀,可是皇上这会子已经歇下了,皇后主子便是给奴才们两个脑袋,奴才们也不敢这会子再去叨扰不是?”
那拉氏立在养心门外,这十一月末的寒风沿着长街东西横向冲涌而来,啪啪拍动那拉氏的袍摆。她深深吸气,竭力叫自己忍住。
她何尝不明白,这不过是皇上的托辞罢了!
那拉氏轻哼一声儿,“行,皇上今儿既然累了,那本宫就也不进去打扰了。你们今儿不敢进去通禀,本宫也暂且不与你们计较!”
“今儿就这样儿了,可是明儿本宫却要见皇上!你们都给本宫记下,今儿就这么算了,可是明儿一早等皇上一睁眼,你们便必须得将本宫求见的事儿,早早儿便禀明了皇上去!倘若明儿本宫还听不见皇上的信儿,就别怪本宫明儿要找你们算账!”
那拉氏冷冷转身,阴冷的背影,宛若这寒夜里的夜风一般,森然席卷而来,又森然席卷而去。
等那拉氏的暖轿转过了长街角儿去,走得没了踪影,魏珠这才叹了口气站直身子。
“皇上不愿意见,这跟咱们是撒什么火去呢?好歹也是皇后,这些年难道还摸不透皇上的脾气去么。怎么就不知道今儿不是咱们不通禀,实则是皇上不想见呢?要耍威风,便冲皇上耍去啊,难为咱们这帮当奴才的,又有什么意思去?”
瞧出魏珠今晚上也有些不高兴,那跟在魏珠身后的小徒弟低声嘀咕。
魏珠轻哼了一声儿,“这哪是头一回了?就在几日之前,就因为十五阿哥吃错了东西,皇上都没责怪咱们,偏她气势汹汹地赶过来,劈头盖脸地将咱们都给骂了一顿,还说要治罪呢!真是,好大的威风!”
“当日要不是贵妃主子护着,咱们指不定还得被她怎么排揎去,说不定她早趁机将十五阿哥吃错东西的罪过都安在咱们头上,这便革职的革职,受刑的受刑去了!”
那小徒弟道,“师父总归是御前的总管,是皇上跟前的人,又不归她约束。便她是皇后,也总管不着咱们御前的人才是……她的手伸得倒长,连皇上的奴才都想代为整治了。”
魏珠冷笑,“还不是她是正儿八经将自己当成女主人了!从前在关外,皇上们亲自带兵在外,家里头的确是都受大福晋节制的。可是她忘了,那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儿了,她便是再耍女主人的威风,也耍不到皇上跟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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