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不清楚他现在的状况,我没有贸然现身。”
窦子鱼沉默良久后道:”丁伯,这事得麻烦你了,弄清楚闫飞叔叔的情况。若他真是来报仇的,除非有十足的把握,否则不能让他冒险。虽然我也很想报仇,但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更重要。”
“他对邓赖子有恩,盯着邓赖子就一定能找到他。”
“邓赖子...虽说草莽也有真英雄,可我们身份特殊,还是尽量不要把无辜的人拖下水。你跟闫飞接上头以后,让他暂时就先跟邓赖子断绝关系。跟邓赖子之间,保持单纯的交易关系,对我们双方都有利。”
“我明白你的意思,明日我就出宫。”
“你也要当心,宁愿少做,不要被晋人盯上。”
“你放心,最近晋人很忙...”
数日后,丁卯再度回宫。
窦子鱼一心挂着闫飞的事情,立刻关了门与丁卯密谈。
“跟闫飞联系上了,这次来都城的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孙兵和张莱。他们原本住在邓赖子安排的住处,我给了他们钱,让他们换了个地方。”
“孙叔和张叔也来了...跟他们说我的处境了吗?”
“说了...他们跟踪乐显来的梁国,一心想在梁都刺杀乐显,为了说服他们暂时放弃这个念头,我就把你的情况跟他们说了。
他们听说你还活着非常高兴,如今一门心思就想着怎么把离尘的解药弄到手,乐显的事情先放到一边了。”
“又要辛苦叔伯们了。”
“我们这些人本没有念想,活着跟行尸走肉差不多,还好有你在,这日子才多了趣味。”
“闫飞叔叔他们从栾国来,现在栾国什么样子了?”
“群雄并起,天下大乱。”
“栾国本就尚武,几乎人人习武。王室这几代偏又子嗣不多,然成器的又不少,谁也不服谁。当年之事,乐显和乐无忧都不是君王之材。
乐显没有霸气,反有奸佞之相。我倒现在也不相信当年刺杀父王的事情是他主导的。
而乐无忧,性情反复无常。虽有才华,却不常用正道。当年,他对母亲说的那些话...总觉得似乎另有隐情。
可是,不管当年的事情背后有什么样的隐情,杀害父王将栾国拖入混乱,他们都罪无可赦。我永远不会原谅他们。”
丁卯不是乐毅的人,没有经历过乐芳菲幼年时的逃亡,对乐显和乐无忧没有那么多的仇恨。他更关心的是窦子鱼的安危。
“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如今最要紧的是你,我们一定会把你从晋人手里救出去。”
然而窦子鱼却有些神思不属。她自己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能说出来让丁卯担心。
“我想见见闫叔他们。三日后,我将去天坛祭天,到时会在法华寺停留半日。闫叔他们可尝试混入法华寺,幸许有机会见上一面。”
“好,我会交代他们。”
“万事以安全为上,不要强求,若是这次见不到,以后还有机会,让他们不要心急。我记得有位南郭夫人曾与我有过一面之缘,她常住法华寺,可以试一下从她身边入手...”
祭天是因为年节。祭天之后,便是窦子鱼的登基典礼。而登基之后的祭天,则会由晋国九王子代替窦子鱼。
这一套安排,内阁那边已经定好了,连窦子鱼这里都通知到位了。
窦子鱼心里想得清楚。
登基之前祭天,是以太子的名义,加上年节,仪式各项步骤从简。
登基之后,窦子鱼就该任命庄言为辅政大臣,或者干脆封个摄政王。之后的祭天,由摄政王出面,风光和天赐都属于摄政王。
这些都无关紧要,反正窦子鱼并没有真的想做梁王。她现在心里想得最多的是乐显和乐无忧。
法华寺是国寺,传承数百年,寺内每一任主持均由元天子钦定。因其地位特殊,即使在战乱年代也没有遭受灾难,就连伪帝宁冲都不敢动法华寺。
南郭夫人,曾经跟陈老夫人一起进过宫,跟惠妃关系很好,后来再没见过,惠妃偶尔会提起,窦子鱼记在了心里。
这个南郭夫人肯定不简单,能在法华寺里常住,很可能跟天子一方有关系,那她很可能跟御弟元吉也有关系。
窦子鱼这次没有猜错。
法华寺西厢房。
南郭夫人和御弟元吉并肩行走在回廊中,一路上两人没有言语,来到了寺院的暖房中。
法华寺的暖房非常奢侈,房当年华裕翁主难产,生下庄言没几日就去世了,所以才会把孩子交给晋王太后抚养。因没能见到华裕最后一面,就连晋王和晋王太后都不知晓庄言的生父是谁...难道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