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再硬气点,家里额外给添些,可四个儿子结婚在前,任两口子再使劲勒裤腰带也是榨不出油水儿来了。
这事儿,一直让两口子心里有愧,闺女给的钱再还给闺女,等于嫁闺女时这当爹妈的啥也没出,真跌挂子。
至于闺女婚后每个月寄来的钱,两口子也是都存着,儿子们被自家媳妇撺掇过来以各种理由想打这笔钱主意,都被李维汉指着鼻子骂了回去。
半月前,闺女托一个穿军装的把儿子送了过来,带了一封信和一笔钱,信中说她离婚了,工作上近期有所变动,只能将儿子暂时托付给爹妈带一段时间。
闺女信里还说,离婚后她把孩子姓改成跟她姓,这外孙一下子也变成了亲孙。
来到农村后,李追远不仅没丝毫不适应,反而很快就融入了,整天跟着几个兄弟村头村尾玩得不亦乐乎。
这顿主食是红薯粥,吃起来带着甜味,但不扛饱,消化快,哪怕几大碗下去撑得肚皮滚圆,撒欢出去跑一会儿,马上就又觉得饿了。
而且红薯粥和红薯条这种东西,吃多吃久了,真的会把胃吃伤,不饿的时候看见它们胃里就开始冒酸水儿。
李追远倒是没吃腻,他挺享受这种“大食堂”的感觉,而且崔桂英做的各种咸菜咸酱也深得他喜爱。
“奶,今天怎么不去大胡子爷爷家吃席啊?”
开口问的是二伯家的儿子,小名叫虎子,今年九岁。
崔桂英拿筷尾敲了一下虎子的头,骂道:“死那康子,那是人家老娘走了才办的事,你想人家天天办席啊?”
虎子边捂着脑袋边说道:“为什么不可以,天天办多好啊。”
“死那康子说的什么屁话,他家就算想办,可哪有这么多人够排着队天天死的。”
“啪!”李维汉用筷子重重敲了一下桌子,骂道:“你个大人跟细伢儿说的什么浑话。”
崔桂英也察觉自己失言了,倒是没反怼自己男人,而是用勺子挖出一块咸酱送到身边李追远粥碗里,酱里会放些花生碎以及一点肉丁,她刚那一勺里就有。
李追远用筷子划拉了几下,酱色淡开,粥上面飘浮出了白嫩的肉丁。
孩子们眼尖,且最是执着不患寡而患不均,虎子马上道:“奶,我也要肉,远子哥碗里的那种!”
“奶,我也要。”
“我也要。”
其他孩子也跟着起哄。
“去去去!”崔桂英没好气地呵斥他们,“弟弟妹妹不懂事闹哄就算了,潘侯、雷侯、英侯你们几个年纪大的当哥哥姐姐的起什么哄,都给我懂点事,今儿这里吃的,都是拿人家小远侯妈给的钱买的,你们爹妈可一粒米没往奶这里交,还好意思跟人家抢着吃!”
潘子、雷子和英子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年纪小的则互相看看笑笑就过了这一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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