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寒峣觉得,姜宝纯似乎在勾-引他。
她勾-引人的手段非常拙劣,跟电视剧里的烂俗套路没什么区别——投怀送抱,强行留宿,制造二人单独相处的空间。
他冷眼旁观,并没有立刻揭穿。
唯一后悔的是,在门槛那里,他看到她快要摔倒,下意识拽了她一把。
她却得寸进尺地攀住他的肩膀,仰起头,与他呼吸交错。
不知是否故意,她今天没有化妆,少了那种人为着色的脂粉感后,整个人显得清爽异常。
尤其是眉睫,浓密而根根分明,看上去鲜活、健康,极具生命力。
客观地评价,这种长相,确实会吸引薄峻那种类型的男人。
薄寒峣盯着姜宝纯,想到薄峻也曾这样近距离看她,甚至吻她,喉咙不由一阵紧缩,涌起轻微的异样感。
他不明白姜宝纯为什么可以如此理直气壮——才跟他父亲分手,就对他投怀送抱。
整个过程,无比自然,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心虚。
到了晚上,她留宿的借口更是拙劣至极。
她说完以后,甚至不敢与他对视,只是一个劲儿埋头吃饭。
几缕发丝垂落下来,挡住她吃得鼓起的面颊,无端显出几分可怜的意味。
薄寒峣不知这是否有表演的成分,但他确实移开了视线,不再那么咄咄逼人地盯着她。
吃过晚饭,姜宝纯就上楼休息去了。
她走得很急,像是在逃避什么,连膝盖撞到桌腿都没有发现。
薄寒峣顿了一下,垂下眼睫。
也许他有些小题大做。她其实根本没做什么,只是喜欢上了前男友的儿子。
薄峻虽然保养得当,但跟她毕竟有十多岁的年龄差距。她会被更年轻的男性吸引,实在是情有可原。
一定要说她做错了什么的话,那就是不该混进研讨会的主会场。
但她也是去当志愿者,并非参会人员的身份。
即使与他共处一室,她做的最出格的事情,也不过是故意投怀送抱。
他没必要对她太过态度恶劣,只需要无视和拒绝就行。时间一长,她自然会知难而退。
薄寒峣在家里的作息更加极端,不到十点钟就会睡觉。
他在客厅里看了一会儿书,发现时间不早了,正要回房休息,这时,正门那边传来开门声。
这个时间,回来的只有薄峻。
薄寒峣停下脚步。
薄峻上周就已经出院,尽管病体初愈,却还是不可避免地要去应酬,深灰色的大衣上一股淡淡的酒气。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薄峻去的酒会,离这幢别墅足足有四十多公里。
酒会结束后,他不在那边的酒店休息,反而横跨四十多公里回到这边。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薄峻非常温和地跟薄寒峣打了声招呼,问了一下他的学业情况,然后,脱下大衣,交给管家,转身朝楼上走去。
薄寒峣完全是本能地开口:“姜宝纯在上面。”
薄峻却说:“我知道。”
薄寒峣听见这话,不知为什么,心底陡然生出一股戾气,几乎要冷笑出声。
难怪酒会一结束,薄峻就赶了回来。原来姜宝纯留宿在别墅,并非为了他,而是因为薄峻。
他觉得姜宝纯的胃口未免太大了些,对他投怀送抱的同时,居然跟他父亲藕断丝连。
即使她换掉了庸俗的香水,不再穿那些过分明艳的衣服,也依然改变不了她虚伪的本质。
……他刚才居然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
薄寒峣闭了闭眼,那种难以形容的反胃感再度涌上喉头。
楼上传来脚步声,姜宝纯似乎听到楼下的动静,从主卧里走了出来。
薄寒峣不想看她,刚要去客厅的露台,却听见姜宝纯诧异的声音:“你出院了?”
姜宝纯不知道薄峻出院了。
薄峻回答:“上周就出院了。”
姜宝纯点头:“那你现在身体好点了吗?”
薄峻顿了顿,忽然说:“如果我说没有呢。”
姜宝纯的表情似乎有些莫名:“那就再去医院看看呗。”
薄寒峣听到这里,发现薄峻似乎是一厢情愿。
他其实没什么感觉,内心却缓缓渗出一丝微妙的情绪。
竞技占据上风时,才会出现的那种情绪。
薄峻也沉默片刻:“这么久不见,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有。”姜宝纯说。
薄峻怔了一下。
薄寒峣也倏地抬眼。
姜宝纯却说:“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搬家公司,东西太多了,我一个人搬不完。”
半晌过去,薄峻才淡淡开口:“明天会有人来处理。”
姜宝纯:“……早说可以让别人搬,我就不过来了。”她语气不由带上了几分抱怨的鼻音,“耽误我工作。”
薄寒峣觉得她这抱怨跟撒娇似的,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谁知,姜宝纯也在看他。
两人对视一霎。
薄寒峣发现,她似乎刚洗完澡,发丝还未擦干,黏湿湿的,紧紧粘在脖颈上,脸庞也似没有擦干一般,笼罩着一层水淋淋的雾气。
明明相距如此之远,他却像闻到了她身上的水汽一般,感觉整个屋子都因她的存在而变得潮湿起来。
有些呼吸困难。
薄寒峣直勾勾地盯着她,感到胸口的不适在扩大,到最后甚至化为一种难以忽视的刺痒。
他将此归咎于她太邋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