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满顺手拿起那件法袍来看:“意料之中。”
赵霓裳见了她的举动,忙道:“这是先前师姐交代要的法袍,一针一线皆与绮罗堂没有半点干系,也是……也是霓裳第一次融汇了《羽衣曲》上的功法,以水蚕丝制成绣线,染朱青之色,当有几分防护之力。只是不知其效用是否合师姐心意……”
周满随意抖开外袍披上,仍是玄色打底的衣袍,只是比起上次那件“东方既白”,这一次赵霓裳在衣袍上绣上了一竿竿青竹,加之那绣线上水波纹流淌而过,便好似静夜里风过竹海摇起细波,雅致,却也带着几分卓尔不群之感。
倒是越来越合她心意了。
周满微微一笑,却问:“宋氏有跟你交代什么吗?”
“没交代太多。”赵霓裳下意识摇头,回忆了片刻,才道,“除了绮罗堂中的事务之外,只有一句,说师姐既是我的恩人,让我以后可以多接触接触。”
周满听了,十分满意:“不错,看来在宋氏眼中,我还算是个有价值的人。该要恭喜你了,如今也算个副使,将来日子会好过很多。”
赵霓裳原本也是振奋的,只是听了这话后,不知想起什么,竟忽地沉默,抿了嘴唇。
周满便问:“你不高兴吗?”
赵霓裳也有些茫然:“我只是,有些不安……”
周满问:“为什么?”
赵霓裳轻轻将手指攥紧,想起了方才高管事来宣布她成为副使时的场面,慢慢道:“我想起了父亲。他任劳任怨、辛辛苦苦一辈子,也只是一个资历深些的制衣。绮罗堂中,也有一位姓何的制衣,比我厉害许多……我既不是那里待得最久的,也不是那里制衣最厉害的……”
周满道:“你是不解,为什么别人辛苦埋头做事数十年,竟比不上你这点告密投机的小手段,是以虽得这副使之位,心中对旁人也有几分愧疚?”
赵霓裳咬唇,慢慢点了头。
周满于是摇着头,笑出声来。
赵霓裳却不知她为何笑。
周满笑过后,却是温温然望着她:“你会这样想,证明你还是个好人。”
只可惜,这并非一个好人能生存的世道。
周满轻叹一声,只道:“别想那么多了。法袍既已送来,你近日修行上可有遇到什么难处?若有便一一道来,看我能否为你解惑一二。”
岂料,赵霓裳闻言后,竟又躬身向她一礼,深吸口气道:“霓裳此来,不仅想请教修行上的问题,还想请师姐指点一些与人交战的要诀。”
周满立刻想到什么:“你这是——”
赵霓裳难得坚定,目光都好似有了格外的神采:“学宫放了三十旁听名额,霓裳想要一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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