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在小楼中所听见的一切尚在耳旁回响,他站在城墙残缺的阴影下远望,只想,或许不止自己一人想过——
到底是周满疯了,还是望帝疯了?
然而他们筹谋时,又一个比一个冷静,仿佛正在准备的并非一场血腥的屠戮,而是一场盛大的庆典。每一个环节,都如同精工巧匠打造,可以严丝合缝地拼连在一起,以免逃走任何一条漏网之鱼。
周满面容平静,就站在他身畔。
王恕转眸看向她,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轻声问:“今夜戌时,你要亲自去吗?”
周满道:“当然。”
她垂下眼帘,指间便是那枚扶桑神木盘成的枯木戒环,便想,也是时候去百宝楼借一炉灵火,炼成新弓了。用不用且两说,先防备个万一。
不过她大约知道王恕为何有此一问,便笑起来,只道:“无须担心。既有蜀中四门,又有剑宫群修,我区区金丹的修为,打起来也轮不到我出手,不会有事的。”
王恕听后,拧起的眉头却并未松开,也没有接话。
蜀中四门诸人既已相继离去,他们自也顺原路返回。
只是没想,还没走到城门口,便见得一道红衣身影从城内走出。而在其身后,却是有另一名青年提剑追了上来,满怀义愤:“站住,把话说清楚!”
周满眉梢一挑,顿时停下了脚步。
王恕也微微一怔,认出那两人来。
昨日精心策划的一场好戏被泥盘街众人轻易化解,陈规心中是前所未有的阴郁。兰真小姐一整夜没有睡好觉,正好今晨天刚还未亮时锦官城那边传来消息,说城中有人在秘密交易春雨丹,极有可能是以陆氏失窃的那些寄雪草所制,她便派他亲去查看处理。
可谁能想,才出金灯阁,就看见了冯其。
这小卒也不知在门口等了有几个时辰,一双眼睛里已经血丝满布,盯住他咬牙问:“我有事想问陈公子。”
昨日筹谋既败,又被那周满栽赃,不能再取信于泥盘街众人,早成了一枚弃子,陈规岂会对他假以颜色?
他连看都没多看一眼,便径直往城外走。
然而没料,这小卒立在原地,压抑地立了半天后,非但不识相就此离去,反而红了眼睛,提剑追了出来!
身后一声冷喝,冯其竟是挺剑向他刺来!
陈规本就阴郁的心中,顿时滋生出一股狠戾杀意:“敬酒不吃吃罚酒,找死!”
他何等高绝的修为,岂能将这修为微末的小卒放在眼底?
话音落时,人已拂袖往后一震!
浑厚凌厉的灵力撞上那一口寻常的铁剑,剑身巨震之下,冯其右手虎口立时崩裂,哪里还握得住剑?铁剑几乎立时脱手,他胸口剧痛,整个人如被重锤击中,砸向后方城墙,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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