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蔡先生这时哪里还注意得到她?
他抬步也往外走:“咱们出去看看情况。”
王恕点头就要跟上,只是正当他要迈开脚步时,一物却不慎从他袖中坠出,落到地上。他下意识要弯身去拾,然而视线垂下,触到那物的瞬间,身形便陡地一僵——
是那枚紫符。
当日韦玄将此物留下,他枯坐一夜,本想将其锁于匣中。可未料外面伤患病情忽然有变,没能顾上,仓促间只随手将此物揣入袖中。这三日来看病开药地忙碌,更无闲暇,此事几乎已被他忘了个干净。
然而,随着这枚紫符掉出,先前被遗忘的所有,顷刻间又回到他脑海。
那一句近乎肃杀的“愿为公子效死”,如同挥之不去的诅咒,重新在耳畔震响。
蔡先生走到门口,忽见身边没人,不由回头:“王大夫?”
周满在院墙高处闻声回头。
但这时王恕已弯身屈指,将那枚紫符拾起,压在掌心,只道:“没事,走吧。”
强将心头那缕不安抹去,他也迈步从院内走出。
外头果然早成了乱糟糟一片。
金不换手下诸人围站院前,严阵以待,但也不过寥寥数十人;前方街道上,却是人头济济,黑压压一片好几百号人!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的两手空空,有的拿着棍棒……
每个人都不一样。
但相似的是他们脸上那下定决心要做点什么的神情,竟给人一种迎面来的压迫之感。
而更使人心惊的是……
王恕看向走在人群最前方的那道身影,只觉一股料峭的寒意将他整个人冻住,几乎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冯其……”
领头的那个,竟然正是那日从夷光楼带回药来的冯其!
金灯阁楼头,帷幔飘飞,陈规站在外面,微微笑着躬身:“小姐,人都已经在里面了。”
宋兰真于是颔首,于陆仰尘、王命二人一道向里走。
只是将要进去时,她看见陈规低垂眉眼的姿态,忽然停下了脚步,心中生出几分叹息,轻声道:“委屈你了。”
陈规道:“只是代小姐发了几张请帖,怎能算委屈?”
宋兰真道:“我是说,这三年多来。”
陈规于是一怔,想起的是这三年来面对徒然四壁的幽囚,见不得天日……
只是他看向宋兰真,目中竟无半分怨恨:“陈规能有今日,全仗小姐当年仁慈,恩同再造。一切都是当年既定之约,陈规感念于心,绝无怨悔!”
宋兰真想起当年,却有几分复杂。
她看先自己如玉的手掌,目光闪烁,却没再说话,只是朝着楼内走去。
里面等候已久之人,听见动静转过头来,一男一女——
不是妙欢喜与李谱又是谁?
眼见得宋兰真等人进来,李谱心头难免打鼓,下意识就要起身。然而眼角余光一瞥,竟见妙欢喜唇畔挂笑,面容微冷,坐在原处岿然不动,不免一愣,下意识管住了自己的腿,又硬生生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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