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生瞅了一眼面色不太好看的朱厚照,没敢开口,直到朱厚照微微颔首,他才原原本本将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末了就看着周七娘道:“周姑娘,皇上为了这个心情很不好,所以奴婢才都斗胆请皇上到这儿来坐坐散散心,还请您规劝规劝。”
说完这话,瑞生便以飞一般的速度溜之大吉了。朱厚照才回过神来就发现人不见踪影,顿时恨恨地骂道:“这家伙,有其主必有其仆,和他旧主一个样。以前还觉得他老实,现在竟然也变得这样滑溜了!”
周七娘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扇放下之后仍在轻轻晃动的门帘,好一会儿才站起身裣衽施礼说道:“皇上,遇到这种事情,您不该到我这儿来,而应该去两宫皇太后那儿。我见识浅薄。不知道宫中从前可发生过这样的事,可两宫皇太后纵使没亲眼看过,也应该听说过,如何处置都是有定例和规矩的。如今这种令百官跪于奉天门自首亦或是出首的举措,我乍然一听就觉得不太合常理,还请您三思。”
骤然之间听周七娘用这样正式的口吻说话,朱厚照顿时有些不习惯。然而,听着听着,他便不由得露出了思量的表情。最后伸出手去把人扶了起来,却是有些犹豫地问道:“七姐是说,朕不应该这么做?”
“我只是觉得,皇上若是坚持要令他们自首或是出首,至少应该亲临奉天门,如此上上下下畏于皇上威势,兴许会有所触动。皇上想过没有,官员之中多有老迈,如若有人支撑不住出现死伤。岂不是有损皇上威名?”
“这……”
“总而言之。事不宜迟,皇上还是去清宁宫或是仁寿宫请教一下两宫皇太后吧!”
瑞生在外头没等多久。就看到门帘一动,紧跟着竟是发现周七娘不由分说将朱厚照推了出来。面对这情景,他眼睛一时瞪得老大,好一会儿方才赶紧背过身去,直到朱厚照走过他身侧没好气地撂下一句走了,他方才急急忙忙跟了出去。
当在清宁宫太皇太后王氏宫中盘桓了两刻钟之后,朱厚照便立时传了銮驾前往奉天门。他前脚一去,立时便有人急急忙忙去司礼监通报刘瑾。然而,司礼监终究和奉天门隔着宫墙和老远一段距离,等到刘瑾乘着凳杌匆匆赶到的时候,赫然发现原本黑压压一片跪在奉天门前的官员已经散去了。面对这幅情景,他一时心头打鼓,定了定神方才上了前去。
“皇上,您这是……”
“朕去见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说,虽然历来严禁投匿名文书,但素有奸人觊觎恩典,亦或是以此毁谤君王腹心,与其大张旗鼓地逼问,不如让人私下侦缉以安人心。”说到这里,朱厚照就看了一眼刘瑾道,“刚刚这些官员,朕已经让北镇抚司镇抚李逸风把名字都记下来了,回头你让内厂好好查问一下就是了。今天还不是什么大热天,两个时辰下来还晕倒了十几二十个人,要是真的遇到暑日,兴许就要出人命了!到那时候必然又有人指着你的鼻子骂奸阉,指着朕的鼻子骂昏君,连带徐勋人不在,铁定都要被人骂奸臣!”
刘瑾不料小皇帝竟是把太皇太后四个字给掣了出来,一时心里发苦,却还只能赔笑答应。他是因为李广之故方才能进东宫伺候朱厚照的,想当初李广在弘治年间何等声势,百官交相弹劾,弘治帝又是虚怀纳谏的,可仍然一直回护着李广,直到当时的太皇太后周氏一句话,李广方才忧惧自杀。现如今他声势看来远远超过李广,可也不能掉以轻心,看来太皇太后王氏那儿他往日忽略了,日后却得要多多巴结!
好在小皇帝并没有在这话题上纠缠太久,随即就改口问道:“之前在九边建英烈祠的事情才刚刚准了,徐勋上书请复王越威宁伯爵位世袭,这事儿你和内阁他们三个去商量商量。朕只有三个字,不许拖!”
刘瑾一时满脸的笑容都僵在了那儿。商量?这三个字都出来了,那便是铁板钉钉,还有什么好商量的?
ps:消停了大半个月,最后三天双倍期间,还是不得不召唤一下月票……双倍啊,一张抵两张,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