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左右一群人已经是团团冲自己围了上来,竟是以为他再无反击之力,此时此刻,江山飞情知自己是了箭,奋起后一点力气掷出了一把铜钱镖,趁人躲避之际,他眼见徐勋就前头,一时一抹小腿,掣起那把匕就重重掷了出去,随即整个人方才砰然落了地。管如此,他仍是奋力抬头去看自己刚刚后一击的成果,可还不等他看见什么,就只觉得四肢关节传来一阵剧痛,却是周遭其他人抢了上前,几刀斩了这几处。当一个焦急的嚷嚷声终于传了过来时,情不自禁惨哼出声的他一下子就把这些痛楚全都忘了。
“不好了,大人受伤了,快拿下刺客,赶快回城!”
总算老天助他,他那些铜钱镖和匕上都淬了毒,那狗贼必死无疑!
这一日的华殿便朝乃是户部例行奏事。然而,消瘦了一大圈的韩才奏了几件事,刘瑾就突然从后门悄然而入,大喇喇地走到朱厚照身后,低头对小皇帝言语了几句。管韩硬顶着不曾致仕,可看见自己慷慨激昂上书请诛杀的人物如今却青云直上,他这心里的憋火就别提了,等刘瑾说完站直了身子,他就冷冷说道:“皇上,虽是华殿便朝,可司礼监人不禀报便擅入,可是失仪之罪!”
“哟,挑人罪过,韩尚书倒是好利的眼。”刘瑾皮笑肉不笑地居高临下看着韩,见人遽然色变,他就慢条斯理地说道,“不知道若是韩尚书你自己的户部出了差错,那又该怎么治罪?”他说着就扬了扬手的奏折,尖着嗓子厉声说道,“才刚刚得到禀报,户部此次解户入内库的银两之,竟是混进了伪银,你韩身为户部尚书,该当何罪!”
伪银一事,一直是朝廷严禁,然而历朝以来一直屡禁不绝,反而常有猖獗之势,不说户部,就连各布政司的藩库,也常常为此头疼。自从韩上任以来,户部查验各省解户钱户缴纳的钱粮时,比平日细致何止数倍,因而乍听此言,不说韩,下头的侍郎和十三司郎员外郎,全都是大吃一惊。
“你……你……”
“东厂已经拿着了那个交纳伪银的解户,他已经供认不讳,你还有什么话说!”
刘瑾洋洋得意地看着韩,见朱厚照眉头紧蹙,他正要火上浇油来上奠定胜负的一击,大殿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朱厚照本就恼火,听到动静立时吩咐身边侍立的瑞生出去看看动静,不消一会儿,瑞生就急急忙忙跑了回来,脸色白得和一张纸似的。
“皇上,平北伯……平北伯城外遇刺!”
“啊!”
朱厚照一时又惊又怒,整个人一下子就跳将起来,哪里还顾得上韩是不是该为伪银入内库而负责,立时气急败坏地问道:“人哪儿,如今情势如何?”
“说是人已经送回兴安伯府去了!”
“快走,去看看!”
自从徐勋被一群人风驰电掣送将回来之后,兴安伯府就是一片混乱。管徐勋封爵之后并未另外赐府,这家里也一直都是人人称作少爷,可谁都知道比起徐良,这位主儿才是真正说一不二的角色。单单只看徐勋悄无声息回来,朝那么一场大风波就陡然平息,上下人等谁不会猜测。要是如今这一位真的倒了,好容易兴旺起来的兴安伯府就全都完了。一时间,柳安这样的老人也好,金这样的人也罢,一面忙着四面弹压,一面忙着请人,好容易迎着一个太医进去诊治,两人碰了个头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外头就有人飞一般跑了进来。
“皇上……皇上来了!”
这动作也太快了!
两人暗自叫苦之余,却谁都不敢耽搁,拔腿就往外头迎去。然而,朱厚照动作极快,他们还没到大门,就南北夹道迎着了进来的这一行。他们正要跪下磕头,朱厚照却当头喝道:“俗礼给朕免了,都跟上来,说说究竟怎么一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