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这小猴儿提醒!”
马桥笑骂了一句,也就打叠起精神继续招募。三十五的他精力旺盛,记性也好,要糊弄他却也不容易,大半天下来只选出了七个家丁,三个认得几个字的小厮,这会儿一屁股坐下,见下头又领进的一个人竟是面上横着一道可怖的疤痕,脸上皱纹密布,看上去竟不知道五十还是十,他先吃了一惊,随即就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负责领人进来的另一个总旗。
“马大人别小看了他,这家伙力气大得很!”
“哦?”听了这解释,马桥忍不住饶有兴致地端详了人片刻,见其身材等,看上去也并不精壮,他就努了努嘴道,“这些刀枪棍棒随便挑一样试试,要是都不会,且去提那石锁!”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那人憨厚地应了一声,就径直朝石锁走去。不过单手一拉一提,那重达十斤的石锁便离地而起,一时间四周其他人全都纷纷叫起了好来。这还不算,那人轻轻巧巧左手换右手,耍了几个不好看却很见力气的动作,这才放下了石锁。
“这么一把好力气,怎么练出来的?”
“回禀大人的话,小的小时候曾经帮人徒手运过磨盘,可练武却没天分,只能通州码头上给人卸货,后来不慎破了相,可被人瞧能做活计,就给一家人招赘当了上门女婿。如今婆娘死了,岳父岳母骂我是克星,又看我老了,便把我赶了出来。”
这一番经历听着真真切切,马桥瞧着人磕头行礼时那老实样子,倒也信了七分。虽嫌此人老,但老而能干的人总比刁滑的年轻人强,因而他略一思忖,就吩咐暂且记下名字,等人欢天喜地退下,他立时吩咐人去通州码头上访查访查。有了这么一段小插曲,接下来招募的人倒很有几个有趣人物。
有县试府试一蹴而就,院试却从不得过,妻子一气之下改嫁他人,于是去练武的年童生;有茶楼泡了几十年茶却被仇家陷害断了手筋,结果练了一身左手刀的本事回来,仇家却早死了手的茶博士;有牒丢了不得已还俗,耍得一手好棍棒的年轻道士……总而言之林林总总各式各样的人都有,让他大开眼界。
晚间徐勋回来时,这才得知前来应募的竟有这么些匪夷所思的人物。他倒不乎三教流,思量片刻就对马桥说道:“出身来历无所谓,横竖并不是立刻收这家里,总要先磨一磨试一试他们才正式用起来。明日人都挑出来之后,你传我的话,要留下的便写一纸靠身书,身价银自己开口,不愿意的我也不勉强,他们以前怎么过现还怎么过。”
马桥原本还嘀咕徐勋不要那些军户子弟,如今才明白徐勋要的只是家奴,军户子弟收做家奴,毕竟是犯禁的。而收家奴和别的不一样,写了靠身书,那便是自愿投靠为奴,不像签了活契的那样容易有别的心思。连声答应之后,他就笑道:“跟了大人,他们就算是跌进米缸里了,吃穿都不愁,每个月还有钱,谁会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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