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急?”陶易之皱着眉问道。
“是啊。”栗将军意味深长的说道,然后,他看了看满心欢喜的女儿,微笑着说道,“不过,我记得还有人正在受罚呢。所以,明天为父先行,七天之后,你与陶先生再行。爹在京都把公事办完,才能陪你玩呢。”
刚开始听自己不能与父亲同行,鹤萱还有些不高兴,但一听父亲处理完公事之后会陪自己玩,刚刚的一点点不愉快,很快就从鹤萱的眼睛中消失了。
“好。我听爹的。等我去京都见着你的时候,我肯定就能吹曲子给你听了。绝对不会像猫叫的……”
“好。一言为定。明天爹还要起早出行,爹要先回去了。明天再吹吧,不然,这周围的野猫都被你给招来了。”
说着,栗将军站起身来,陶易之也随他一起离开了营帐。
等离开鹤萱的帐篷略远一些之后,陶易之说道:“将军此行,似乎是凶难异常啊。”
栗万灵看了看陶易之,笑了笑说道:“看来在下还是未能像先生一样,做到喜怒不形于色。您说的没错,这一行,只怕是凶多吉少。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先生……”
“将军有什么要在下去做,请尽管直言。”
“我现在唯一不放心的,就是鹤萱这孩子,若是先生不弃,请先生代我照顾一二。”
“那还要带她进京么?”
“要的。万一我的担心有些多余,又或者可以逃出升天,我不想失信于她。”
“可如果……”
“如果真如我所料,那就带她去个安全的地方,改名易姓,保她平安吧。”
说到这里,栗万灵突然跪在陶易之面前。
陶易之吃了一吓,连忙扶住栗将军的手臂,问道:“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万灵有幸,今生得遇先生。虽然与先生相处时日不长,但先生才学让万灵自惭形愧,先生为人让万灵心生佩服。万灵戎马一生,对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唯有小女,实在让在下放心不下……”
“将军,您放心。小姐之事,全在陶某身上。有陶某一日,自保小姐一日无忧。”
几句闲谈之后,陶易之向栗万灵告辞,先回自己的帐篷休息。
栗万灵转身向一个不高的小山坡上走去,那里是有一处坟茔。
栗万灵坐在坟茔旁边,看着一望无边的草原,思索了许久,他坦然一笑,低声说:“该来的还是要来了。夫人,你说得对。皇家门内的事情,只要沾上了一点儿,想断开,只怕是不容易了。夫人啊,栗某人今生欠你太多。不过,想来这次回京,就离我们团圆的日子不远了。三年多了,让你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下次见面,我们就不用隔着这土馒头聊天了,你的委屈、难过、伤心,这一次都要告诉我,别再一个人抗着了……”
栗万灵在这里坐了很久才站起身来,但却没有回自己的营帐,而是进了鹤萱的营帐。
栗万灵就这么一直守在女儿床边,握着她的手,帮她盖踢开的被子,听着她梦中的呓语,看着她的睡颜……
栗将军细细回想着,小时候的女儿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可是,那个时候,似乎总有忙不完的公事,自己连鹤萱什么时候会坐,会走,会说话都不知道,一直到夫人去世之后,这个孩子才算是真正的走进自己的视线之中吧,原来,自己错过了那么许多可以让自己想来可以会心一笑的东西,想到了这些,栗万灵自然而然的又想到了自己的夫人,他不禁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这时,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时断时续,呜呜咽咽的萧声,栗万灵知道,这肯定是陶易之在为自己忧心,这萧声就连栗万灵这个不通音律之人,也听得出其中的伤感之意,借着透过窗子洒在帐内淡淡的月光,格外让人觉得今晚清冷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