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平复下来,已经混沌了的脑子,终于能再度思考。
陈午说的未必不实。但宫廷秘闻向来都不能公诸于人,纸面上记的只是准你看的,那种毒未必真的只剩两丸。
我说:“红叶,你去查查,陈午这两天都接触了些什么人。他提到的那些医案、手卷也帮我找来,我要自己看。”
红叶侧着头没有看我,目光远远的望着清河对岸未央宫的方向。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才道:“喏。”
我大概是吓到她了。
她跟我一起,在苏恒身边伺候了十年。几乎是此生一半的长度。
而且她现在也还不曾看到我日后经历过的那些。
在她的心里,苏恒也许并不仅仅是我余生的依靠——她大概早已不能将我和苏恒分开来看。
上了马车后她一直不肯跟我说话,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难过得厉害。
头一回觉得,若这回我不先服软,只怕红叶也会渐渐的与我离心。
只能拉了她的手,恳切道:“红叶,你好好想想,撇开舅舅的性情不谈,我们单说道理。他若要反了苏恒,有什么理由非要先除去我和哥哥不可?”
沈苏原是一家,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纵然我与哥哥站在苏恒那边,但只要我们活着,就是舅舅的生路和退路。而且那时左右为难的是苏恒——除去我们,必然寒了河北将士的心;留着我们,却又不得不分神防备。
就算舅舅忌惮哥哥,非要除掉他才安心,也有千百种稳妥的法子毒死他,何必要不零不落送一坛葡萄酒?家里爱喝葡萄酒的,除了舅舅,就只有我和嫂子。哥哥是能不沾酒时,就绝对不入口的。这件事外人也许不清楚,舅舅却心知肚明。
这些疑点,稍一想就明白。
红叶却只是不答话。
我心里酸楚,只能放开她,打了车帘向外望去。
马蹄的哒哒声与车轮的碌碌声清脆的回响着,清水河映着对面案上的烛火,水波乍起。
“奴婢只是……替姑爷觉得委屈。”半晌,红叶终于开口。
我不由就反驳,“他哪里委屈了?”
他这一生求名得名,求利得利,天下到手,美人在怀。到底有什么好委屈的。
红叶垂了眼,好久才又答道:“……世子爷送了毒酒来,若不是他要毒害小姐和少爷。就定然是有人要毒害世子爷,却误伤了小姐和少爷。小姐心里怀疑姑爷,是也不是?”
我静默的望着她。她确实是个明白的。
红叶这才抬眼看了看我,面上不觉就露出失望来。
“纵然证据确凿,小姐心里仍是向着世子爷,宁肯相信自己喝了姑爷送的毒酒。奴婢只是想着姑爷对小姐的一片心,想到他百口莫辩,心里就替他难受。”
我忍俊不禁,“你哪里知道他对我的一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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