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脸色一直没缓和下来,却不再挑剔试探邵敏了。邵敏不介意他开口质问,也很喜欢哄他开心,惟独受不了他不冷不热不阴不阳的姿态。而且她心里也烦乱得很,便也静静坐着。
接近三更天的时候,元清终于枯坐得烦闷了,便借故离开。
邵敏心里记挂着红玉,也不阻拦。元清走了一会儿,她很快也回了寿成殿。
彩珠和红玉还没睡,邵敏推门进去,看到两个人正兴高采烈的讨论元清跟元浚到底谁更有前途,便知道彩珠已经把红玉哄住了。
当然闹到差点要把红玉送给元浚,邵敏怎么也得做出必要的解释。
她无奈,只好把自己前一日遇到元浚的事跟红玉她们说了。
结果两个人更大的反应却是:“你跟元浚暗通曲款这么久竟然都不告诉我们?!”
邵敏只能赶紧捂住她们的嘴,道:“小声点,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他是元浚。何况邵府家风那么正派,若被人知道孙小姐每日跟男子私会,谁知他们会不会把我浸了猪笼?就你们两个说漏嘴的频率,我哪敢告诉你们?”
“但是你就敢继续跟他会面?”彩珠和红玉同时不忿。
“他那个人坏得很,我跟他说过不要再去了,他说他管不住脚。我关窗不见他,他就在窗外吹箫。我跟他说实话讲道理,他说我口是心非……简直油盐不进。”
彩珠和红玉同时同情的伸手拍了拍邵敏的肩膀。作为整层楼里仅有的五个女生之二,一度差点引起物理组群殴事件,她们恋爱经历丰富得很,非常明白这样一个道理——世间最尴尬的事莫过于被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熟人给缠上。
邵敏看她们的脸色,知道她们不会再追究了,再叮嘱两句,便也回房去睡了。
其实这件事元浚固然使坏了,邵敏却没办法怪罪他。因为她知道自己也有错。
在最初的两年里,元浚在她眼里就是个爱玩儿的小孩子,所以她纵容他的奇思怪想、胡言乱语。直到她发现孩子长成少年,情思萌动,看她的眼神变得过于深邃了,才终于觉得不妥,开始刻意冷落元浚。
却没想到元浚看着随便,心思却如此的固执……
但是生理学表明爱情的幻觉最多持续一年半,统计学证实真爱的保质期通常不超过七年……邵敏跟元浚认识八年,分别三载,她觉得元浚现在对她肯定是偏执多过爱慕。
她说不出是偏执好些还是爱慕好些。反正无论哪个她都不想要。
这一晚上她睡得很不踏实。一时想到红玉她们马上就要离开了,一时又想到她还要给元浚挑侍妾,一时想到元清阴晴不定的性格,一时又想到如果她就是历史上那个邵敏该怎么做——她曾听人说演员有时会入戏太深,混淆了真实,却没想到看客也是一样的——她已经觉得难以置身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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