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主已死,长安易主,纵然能挡住晋兵,未必能挡住秦氏的铁骑。何况西边还有吐谷浑和什翼犍,困守天水城,早晚都是个死!
好说歹说,几乎说破嘴皮子,苻太守就是不松口,打算一条路走到黑。
众人的耐性越来越差,焦灼越来越甚。
再次劝说无果,终于决定,直接动刀,拿下苻太守人头,转投晋兵!
苻太守虽知属下不满,却无论如何不会想到,竟有人真的动手,要在城头取他性命!
听到晋兵的号角声,苻太守正俯瞰城下,眺望晋兵战阵,忽闻脑后风声,顿时心中一凛,本能向旁侧躲闪,右肩仍被划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如果不是他躲得快,恐怕这一刀会砍在脖子上。
“你?!”苻太守震怒,目龇皆烈,顾不得流血的伤口,猛地-抽-出长刀,大声道,“你要造-反?!”
“造-反?”门下贼曹举起染血的长刀,冷笑出声,“苻坚已经死了,长安已经破了,氐秦早不复存在,我造谁的反?”
“府君,这么做是为大家求条生路。你决心去死,不妨将人头借我等一用。”
扫视众人,发现仅有忠仆站在身边,余下皆立在对面。
苻太守顿觉心如死灰,知晓无力回天,今天恐要死在城头。突然纵声狂笑,道:“尔等不忠不义之人,以为取我人头就能投入遗晋,再享荣华富贵?简直笑话!”
“我纵然要死,也绝不会死于尔等之手!”
话音未落,苻太守退后半步,背倚城墙,再度扫视众人,以胡语大喝一声,诅咒众人必将死无葬身之地。随即单手猛地一撑,纵身跃落城下。
呼啸的北风中,仍能听到他的斥骂。
一声钝响之后,遍地银白之中,陡然绽放一抹暗红,仿佛盛开在地狱的彼岸花。
城头一片死寂,城下的鼓角声却未停止。
攻城锤和武车齐出,士卒架起云梯,悍不畏死的爬上城墙。正要挥刀劈砍,却发现城头守军毫无斗志,见晋兵冒出城头,第一反应不是抵抗,而是弃刀投降。
桓石虔得报,和谢玄等人商量,以为其中有诈。
哪料想,城中的主簿竟带人打开城门,皆身着素服,披头跣足,口中高喊献城。
“这……”桓石虔没了主意。
无论扶风还是略阳,都是连场血战,方才彻底拿下。顿兵天水数日,大军上下都以为会经历一场恶战,结果人没杀一个,对方竟主动献城?
“谢将军以为如何?”
谢玄沉吟片刻,提议无妨派人入城,再将献城的一干官员带来。
询问王献之的意见,和谢玄一般无二。
最终,桓石虔拍板,撤下攻城锤,派两队甲士入城,并将姚主簿等人带到大帐前,仔细加以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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