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宝玉院。
在张友士银针之下,宝玉乍然惊醒,将房中众人都吓了一跳。
贾母和王夫人都是满脸惊喜欣慰,袭人、麝月等丫鬟皆如释重负,仿佛濒死之际逃脱大难。
房中众人神态各异,不乏有人看向宝玉的目光,着实有些古怪……
此时,贾琮带着紫鹃正好进入房内,将这一幕都看在眼里,嘴角微微溢出一丝冷笑。
张友士脸带微笑,神情自如的将银针收入药箱,旁边那位要灌药三日的胡太医,神情尴尬,手足无措……
贾琮笑着上前说道:“张先生医术精湛,针灸绝艺,立竿见影,晚辈佩服,佩服!”
张友士微笑道:“世上病症万千,只需望闻问切,对症下药,不过小道耳,实在当不得威远伯过誉谬赞。
小世兄不过是小疾,并不算大症,老夫再开两剂定心宁神的汤药,给小世兄服用两日,也就全好了。”
张友士言下之意轻描淡写,倒像是不需什么汤药,宝玉也是万事大吉,开几剂汤药,不过做个面子罢了。
贾琮对房门口的林之孝家的说道:“林大娘,你带着张先生去偏厅吃茶开方,奉双倍医资,作为酬谢。”
张友士谦逊道:“威远伯实在太客套,医者父母心,小世兄微弱之疾,并不是疑难杂症针绝技,双倍医资愧不敢当。”
贾琮笑道:“张先生太谦逊,所谓奇症必用奇法,说不得以后有事,还需张先生一展神通。”
此时,宝玉乍然惊醒,房内众人都往床榻前汇聚,围得有些水泄不通。
因此许多人并没留意,贾琮和张友士之间的交谈。
但是,王熙凤身子臃肿,自然不好去凑这热闹,依然坐在原位,平儿和丰儿守在身边。
她们自然都听到贾琮的话语,平儿被贾琮似真非真的腔调,逗得俏脸涨红,只是实在不宜发笑,只好将头低得更低。
王熙凤见贾琮不正经看望宝玉,却和那拿针戳人的大夫扯淡,显然对宝玉的怪病,心中十分不屑。
王熙凤又听他煞有介事嘱咐张友士,以后有事,再施展神针绝技,心中已笑得有些打跌,只是强自克制,精致的嘴角不停牵动。
她突然秀眉微微一蹙,手抚上隆起的腹部,方才憋笑竟扰动胎气,连忙深呼吸几口,以作舒缓……
……
宝玉乍然醒来,袭人看到他左手虎口,那个刺眼的针孔,还冒着血丝,像充斥着异样的讽刺,心中不由生出古怪。
又连忙拿了红锦软纱枕头,靠着宝玉背后,将他搀扶着坐起。
贾母和王夫人都满脸欣慰,围在床头嘘寒问暖,说不尽的宠溺怜惜。
宝玉见床边站了满满的人,各人眼中都是关怀备至的神情,只觉心中泛起受用和暖意,虎口处被针猛戳的刺痛,也淡去了许多。
他目光在人群中逡巡,并没有发现他最喜欢见到的倩影,心中不由满腔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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