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听了他这话,脸就拉了下来:“这是二老爷吩咐下来的,东府那边家业大,几个小厮能顶什么用。
只是让他带过去的人,听着有些古怪,竟都是吴新登、戴良、钱华这等管事之人。
赖管家如今好大的脸面,看来二老爷的话不算话,还指使不了你。
不如我去回禀了老太太,看老祖宗能不能指使得动伱!”
赖大一听这话就变了脸色,府上其他爷们见了他,哪个不给他赖大几分脸面,什么事都是有商有量。
唯独这琮三爷是个冷口冷心的,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自己只是稍微多问了一句,他就马上翻脸不认人。
要这样告到老太太那里,事情就闹大了。
二老爷平时虽然不怎么管事,可却是荣府名义上的家主。
老太太平日不待见大老爷,对二老爷可是疼爱的很,要是觉得自己驳了二老爷的面子。
老太太怪罪下来,自己可是吃罪不起。
不过是带人过去料理,也不算什么大事,也没必要闹出事来。
连忙赔笑道:“三爷瞧你这话说的,这点小事哪用惊动老太太,刚才赖大多嘴了,我这就去叫人。”
贾琮皱着眉头,说道:“我在这里等着,你召齐了人,马上跟我去东府,不要让二老爷等久了。”
赖大见贾琮一脸的不耐烦,似乎连正眼都懒得看自己,虽然心中不快,但原先仅有的一点疑虑也消散了。
……
宁国府,丛绿堂。
宫中负责查点的太监,将府中各类财货造册,再由锦衣卫将字画、古董、珍玩、库银等分类装车。
因有中车司太监和大理寺监察,这些平时跋扈的锦衣卫校尉,谁也不敢在查抄之际发财。
贾政看着数十辆大车从东府西角门驶出,运走宁国府中数代积攒的金银财货,心中说不出的凄凉。
而宁荣街上聚集的贾家六房子弟,许多都聚集在街道两旁,亲眼看到宁国府被查抄一空景象。
其中属于宁国一脉的偏房子弟,更是沮丧到极点。
往日这些宁国分房子弟胡混过日,背后毕竟还有宁国主脉做靠山。
每年四节年关,宁国府中都发放丰厚节礼,或是自用,或是变卖,都是一笔不小的财物,足够温饱。
宁国府被除爵查抄,他们最大的依靠已失,再也无法以贵勋子孙身份招摇,和市井小民已毫无区别。
对这些依靠祖宗余荫,无所事事,浪荡度日的宁国子弟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正当他们神思不宁之际,却见贾琮带着一帮荣国府的家仆,鱼贯进入宁国府,不少人都有些奇怪。
人群中周瑞家的望着前面带路的贾琮,心中有一阵说不出的忧恐。
当时赖大差人来叫时,周瑞家的正在王夫人房里,王夫人只当是自家老爷安排,心中也不在意。
可当周瑞家发现,传他们这些人去东府的是贾琮,便开始觉得有些不对,但哪里不对又说不清。
一直到赖大将十多个荣国积年老仆带进葱绿堂,她才发现这里的气氛微微有些不对。
除了府上二老爷在座,竟还有几位脸生的大官,而堂外林立着一帮凶神恶煞的锦衣校尉。
而一向待人温厚的二老爷,正满脸怒容的盯着自己这些人。
很多人都已感觉事情不对劲,周瑞家这样的妇人,连腿肚子都有些发软。
赖大有些战战兢兢问道:“老爷,不知哪些事情需要我们料理,请老爷吩咐。”
贾政怒道:“你们这些狗奴才,贾家世代荣养你们,不知回报也就罢了,竟然做下这等恶事!”
一旁的贾琮对杨宏斌冷然说道:“大理寺审案宗卷涉及之人,都已在此处,一个不少!”
杨宏斌对守在堂外的一名锦衣百户喝道:“全部拿下!”
赖大一听这话,便瘫软在地,突然想到自己兄弟的下场,一下子似乎猜到了些什么。
他一脸怨毒的望着贾琮,知道自己上了他的大当。
自己在贾家筹谋了半辈子,好不容易过上主子般的富足日子,如今只怕要全完了。
而目睹这一场面的北静王水溶、郭佑昌等人,都目光复杂的望着贾琮。
其实要对付荣国府这些世家老仆,并不是十分困难的事。
但这些人在贾家世代为仆,牵连甚广,真要缉拿起来,也是件麻烦的事。
消息放出,不排除这些耳目灵通的刁奴,会有人提前逃脱躲罪。
像贾琮这样仓促之间,便想出这等瞒天过海伎俩,让这些刁钻老仆,一个不少,自动送上门。
而且亲自入西府将人诓骗出来,举重若轻,丝毫不露破绽,没有一些心术手段,是没办法做到的。
那些聚集在宁荣街上,观看东府查抄的子弟,正要心神黯然的离去时。
突然见东府涌出大批锦衣卫,押着十几个神色颓败的男女。
围观之人很多人认出,其中一个便是荣国府的大管家赖大,另外几个也是荣国有头面的奴才。
人群中一片哗然,难道宁国府被抄家,连荣国府也出事了!
早有心思灵敏的族人,跑去荣国府打听动静,而发生在眼前的这诡异景象,也飞快传进了荣国府。
(本章完)